006 新婦入門(四)(1 / 2)

這一次的小聚,激起了時映蓉對長安城的向往。

繼續留在徐州,隻能做土包子,鼠目寸光,一生都無法見識到真正風光,穿不到最漂亮的衣裳。她有美貌,定然可以吸引達官貴人上門求娶,到那時,她就是風風光光的婦人,享受榮華。

她開始與表姐們套近乎,親熱地攀談起來,似乎今日上午被教訓的人不是她。

時映菡一直不喜歡這種交際,往往都隻是禮貌地打招呼,叫了長輩的稱呼,就在一側靜坐了。

祖母家的親屬隻能算得上是遠親,過些日子他們就會離開,怕是沒有什麼特別的日子需要走動,時家與他們都是老死不相往來,所以時映菡對這些人並不在意。

“時家大娘,你與妹妹長得不像呢!”這個時候,話題扯到了時映菡的身上。是某位表妹開了口,時映菡依稀記得她排行十六,是那個龐大家族的一員。

與在長安的富貴不同,時家較為簡樸。

父親深愛母親,就算母親病重,也極少納妾,院中除了母親,隻有一名父親未成親便伺候的通房,為父親產下一女。至於二叔與三叔,都是妾不過三。

時映菡曾經聽聞,在長安的三品官員的妾室足有百餘人,這些官員之間,贈送妾室是常事。在他們的眼中,女人不過是謀取利益的工具罷了。所以嫁得富貴,不如嫁得門當戶對,做正妻來得幸福,寧做雞頭也不做鳳尾。貴族男子疼惜妻子的太少了,尤其還是高嫁的低門戶女子,更是別想得到尊重。

時映蓉瞥了一眼時映菡,不由得撇嘴,她與時映菡怎麼會一樣?在一個以胖為美的環境之下,時映菡的清瘦太過礙眼,醜得要命,若不是母親給了時映菡還算不錯的模樣,她怕是難以嫁出去了。

這麼瘦,也不知是不是平日裏被虐待了的,真虧得祖母好意思領著她出門。

“我與三妹從小就是不像的,都說三妹妹不像我們時家人,與誰都不甚相像呢!”時映蓉說著,開始掩嘴笑,屋中眾人的臉色卻不太自然。

時映菡身體微僵,隨後自然下來。

“大姐又在說笑,若不是母親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還真讓旁人覺得我是被母親撿來的呢。”時映菡說著輕笑起來,眼神卻沒有一絲笑意。

長得與時家人不像,難道是在暗示母親偷了漢子,與其他男子生了時映菡?

這時映蓉的腦袋,難不成是插在脖子上的圓形發簪不成?完全就是個裝飾品。

時映蓉此時才反應過來,幹巴巴地笑,眼睛卻看了時映菡一眼,眼中卻有著一絲不悅。

“這個是王家七郎,小時候來過一次,那時候他總喜歡拉著三娘玩,護著妹妹在藤椅上,一坐就是一整天。”四舅媽在這個時候朗聲說了一句,引得時映菡一怔,隨後回憶起來。

小的時候,她的確見過這位王家七郎,他長得白淨,人也開朗,僅比她大兩歲,兩個人甚為談得來。

那個時候府中有一藤椅,是用繩子吊在後屋的門梁上麵,藤條編製成半圓形好似一大筐,一晃一晃地就好似秋千。

時映菡一直不敢一個人坐在上麵,她腿短,上去了就下不來。

王家七郎比她高些,就抱著她坐在藤椅上麵,椅子剛剛好能夠裝下兩個娃娃。他會讀詩給她聽,哄她睡著之後也不會離開,到她醒來,坐乏了,王家七郎才會抱著她下來。以至於時映菡對他的印象極好,在這些人離開的時候,還拉著王家七郎的一角,哭了一通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