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夫人杜氏慢悠悠地走到梳妝台前,瞧著銅鏡,展現出笑臉來。
成親兩日,夫君時廣山待她極好,說話溫柔體貼,人也端正,雖然年齡大了些,卻還有英姿,不愧是當年出了名的俊逸才子。
“也不知是怎樣的喜事,引得夫人這般高興。”杜氏的陪嫁丫鬟若煙一邊幫她梳頭,一邊問道。
兩個人乃是一同長大的,情同姐妹,杜氏對她也沒有什麼避諱,直接說道:“聽聞母親的族人之中,有位表兄頗有能耐,昨天與老爺談了,說是願意幫老爺寫引薦信,將他送到長安去做官,那樣,就能官升一級了。”
去到長安城,距離聖人近了,怕是能夠更有前途。
情人眼裏出西施,杜氏瞧著時廣山極好,認定他到了長安必有能耐,所以也是眉開眼笑的。
起初聽聞自己要嫁給鰥夫做繼室,她也是老大的不願意,如若不是聽聞時廣山對待前妻極好,人也端正,院中也沒有許多鶯鶯燕燕的,她這才同意了。如今看來,若是時廣山能夠飛黃騰達了,自己日後也有的是體麵。
若煙聽了之後很是歡喜,當即連連恭喜杜氏。
杜氏喜笑顏開,卻也表示:“如今八字還沒一撇兒,不一定的事,別歡喜得緊了,最後隻是空歡喜一場。”
“有歡喜總比沒有念想的好。”
杜氏噙著笑沒回答,想起了什麼似的,突然轉了一個話題:“這兩****瞧著那三娘是個極懂規矩的,而且聰慧能幹。時家老太太,哦不,母親是出了名的嚴謹,竟然也對她那般喜愛,應該是有些手段的,怎得會與甄氏的關係鬧得那麼僵?”
“大夫人不是說,甄氏是因為生了三娘才壞了身子,生下來的又是一個女娃,心中怨懟,才會對她不喜歡嗎?”若煙回答。
大夫人指的是杜氏的生母,杜家也是打聽了不少事情,才將杜氏嫁過來的。
“我看不然,畢竟是親生母女,怎麼會有那麼大的恩怨?尤其是三娘這般討人喜歡,人也規矩,甄氏就算怨懟也不該如此,這其中必有隱情。”
若煙似懂非懂,杜氏卻極為認真。
她很奇怪,想要知曉關於甄氏的一切,身為女人,很難對自己男人的前一任妻子不好奇。
她定要打探清楚。
“您還有心情關心三娘呢,大娘都要鬧騰到天上去了,昨個兒夜裏還鬧騰說自己肚子痛,讓老爺趕過去陪了許久未能過來。”若煙說著,不由得輕哼出聲。
鰥夫的孩子,比一些妾室還棘手。如若表現出一絲怒意,就有可能會被人說成是刻薄前妻的孩子。繼室又是後來者,在陌生的府邸沒有熟悉的人,若是被人指出錯處,就是腹背受敵的狀態。
杜氏卻不在意,搖了搖頭,說道:“這位大娘在時家頗為不受待見,被她娘寵得一點心機都沒有,隻會鬧騰,卻鬧騰不出花來。她月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反而越好拿捏。我隻是擔心這位三娘,若是她有意與我為敵,我還當真沒有信心做她的對手。”
光憑老太太對她的喜歡,就十分棘手。
“三娘看起來挺和氣的,隻是她手底下的奴婢都不識抬舉,我親自去與之交好,她們都跟個啞巴似的,什麼話都套不出來。偏偏還笑嘻嘻的,讓人挑不出什麼錯處來。不像大娘院子裏麵的那群賤婢,看到我們都露出厭惡的嘴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