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二十四史學領導智慧94(1 / 2)

28不妨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為官者大多是明文達理之人,在一般人看來卻是“聖人、官人、大人”,不可說不聰明。但有時,這些官人又不得不身陷窘境,或失官,或遭流放。如何能夠保官、保身,自然就成了這些官人們的首等大事。

唐玄宗時代,姚崇、張說兩人,一同做朝中丞相,而兩人之間怨恨很深。姚崇在臨終之前,還是十分擔心在他死後,張說利用職權報複自己的兒孫,因為姚崇明白,張說曾被貶出京城,這完全是他向皇上啟奏得準的結果。

快斷氣前,姚崇想出一計,把兒子們叫到自己跟前,對他們說:“我當朝廷宰相多年,不少的功勞政績,皆可以成文傳世。死後,我的碑文,你們應該請文壇大家來寫!而文壇之領袖,應該首推張說。不過,我與張說仇怨頗深,若是直接登門求他來寫,他會斷然拒絕。所以,我想了一個辦法,在我死後的靈台前,你們陳設一些珍寶古玩,張說最喜愛的便是這些。他在前來吊念之時,若是對這些珍寶古玩視而不見,你們就很難活命了。如果他對那些珍寶古玩逐一把玩愛不釋手,便說明他是一個見寶眼開、見寶忘恨之人,那就有機可乘。你們可以把這些珍寶送給他,再趁機恭維他為文壇領袖、天下第一筆,請他為我寫篇神道碑。在珍寶古玩的懾心之下,在你們的吹捧鼓動之下,他一定會答應,並急急而就!你們碑銘一拿到手,立即刻到石碑之上,並將張說所寫的手稿,讓皇上過目,要記住,一切的一切,全在一個‘快’上!否則,張說回過神來一旦追悔,當前功盡棄,你們肯定全都必死無疑。”

姚崇死後,張說前來吊唁,見到姚崇之子們依計擺放的珍寶古玩,果真愛慕地看了三四遍。此時,姚崇的長子湊近他道:“先父曾有遺言,說同僚中肯為他寫一碑文者,這些珍寶古玩,悉數奉贈!您張說前輩是當今文壇泰鬥,自然不會看重這些珍寶古玩,但若願為先父勞心成一篇碑文,我們將永生不忘,這些小小的酬謝自是無法表達我們的答謝之情!”

張說一聽,天下竟有這等好事,想也沒想,迅速答應道:“爾等先父,與我同朝為官多年,今先走一步,我為其寫一銘文,純屬分內中事,一定不負所托。”

張說回到住所之後,就馬上動筆,剛剛寫就,姚崇的兒子們就將那些珍寶古玩送到,叩謝一番,取了出自張說之手的碑文,一回府上,拓印一份,立刻著工匠刻到墓碑之上,並將張說的手書原稿,火速送入宮中,呈給皇上禦覽。

張說在姚崇的兒子們拿走自己所寫的碑文之後,仔細一想,覺得其中似乎有什麼不妥之處,當他想到自己與姚崇一直仇怨未解,且在姚崇歸西後,自己還極力為他大唱讚歌時,驚出一身大汗,再看那些珍寶古玩,便知自己上了姚崇的當!於是,快馬加鞭趕到姚府,索要原稿,謊稱原稿之中有些定論過於輕率,應當加以修改。然而,為時已晚,稿文已刻成碑文,且手稿已呈送給了皇上。事已至此,張說有苦難言,非常悔恨。他拍著胸脯說:“死姚崇能算計活張說,我今天才知道自己的才智不如他。”

姚崇死時還要防範張說對家人的加害,是因為他們之間的矛盾由來已久。張說這個人心胸狹窄,嫉妒心特強,遇有與他不合的大臣,總是找人家的小毛病加以誇大,以達害人之效。朝中大臣對他又恨又怕,少有人和他交往。和張說同殿為臣的姚崇,對張說的為人十分厭惡,一次張說請他赴宴,姚崇當麵應承,背地裏卻隻派了一個仆人代他前去,那個仆人還捎來姚崇的一句話,他說:

“我這個人行事乖張,十分小器,我家老爺說我一定能和張大人談得來,故而才命我赴宴。我家老爺讓我對你說,如果你怕一個仆人辱沒了你的身份,那麼你自可讓我馬上回去覆命。”

張說又氣又惱,卻又難以發作,兩人之間的仇恨更深了。有人怪姚崇對張說如此羞辱,太過偏激,姚崇便說:

“對付小人,就該用小人的辦法,如果這時你不狠心這樣做,吃虧的隻能是自己。我不敢自命君子,卻也絕不遷就小人,正所謂你不咬他,他就要咬你,你能讓我坐以待斃嗎?”

由於姚崇的賢德,唐玄宗準備讓他做宰相。張說聽到這個消息,便四處活動,千方百計地阻撓唐玄宗對姚崇的任用。結果張說的奸計沒有得逞,姚崇還是當上了宰相。張說十分恐慌,他對心腹之人說:

“姚崇心願得償,他一定會對我報複,此事迫在眉睫,我該怎麼辦呢?”

他的心腹卻頗有些點子,他給張說出了個主意,說:

“岐王是皇上的親弟弟,大人和他素來交往密切,這會兒你去求他庇護,姚崇縱是想害大人也害不成了。”張說被他點醒,猛擊一掌書案,叫道:

“我真是昏了頭了,這個招法我怎想不出呢?我對岐王向來送以重禮,此刻有事找他,他能拒絕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