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球傳命用刑,手段極酷。王甫父子慘聲哀嚎,昏迷多次。陽球最後惱羞成怒,他親自動手,用鐵鞭鞭打他們二人的雙腿,竟將腿骨擊碎。
王甫父子受刑不過,隻得違心承認謀反的罪名。不料陽球見他們招認,出於報複心理,還是重刑責打。王甫父子哀聲說:
“我們所以招認,隻求少受皮肉之苦,你的目的既已達到,又何必如此相迫?萬一我們被你打死,大人就有辦事不利之嫌,為了大人著想,就不勞大人親自動手了。”
這般苦求,陽球仍是不肯罷手,他惡恨恨地對他們說:
“你們先前不可一世,我見了你們心多恐懼,此中滋味,當真比死還要難受。今日落到我的手裏,你們生死在我,這份快意自是你們想像不到的。”
王甫父子絕望已極,忍不住大聲痛罵,陽球用土塞住了他們的嘴,直到將他們活活打死。
魏忠賢年輕時,曾因還不起賭債,被一群惡少打得落花流水。傷好之後,他將複仇計劃付諸實施,成了閹人,嫁妻寄女,從河間肅寧奔往北京。多虧好騎術射術和誠實的外表,加上一副好酒量,不久博得東廠太監孫通的賞識,收在名下,帶進皇宮。
後來,魏結識了大太監馬謙,馬謙把他調往甲字庫管理化妝品。在這兒,他憑借權力,施展漁色本領,結交了不少能在“上邊兒”說話的宮女。可憐宮女們正值青春,卻愁鎖深宮,於是和宦官結成“食伴”,有時還花前月下,擁抱依慣,聊解幽怨。魏忠賢的手術極不徹底,性功能尚存,拔淨胡須硬充,憑著這個“優勢”,他獲得了第二次轉機,卻也是第二次倒黴。神宗皇帝的長孫朱由校出生,為他選的奶媽是京郊農民侯二的妻子客氏。妖嬈肥碩的客氏才18歲,豈甘寂寞,與東宮大太監魏朝結下“食伴”。魏忠賢常給魏朝一些化妝品向客氏進貢,魏朝很蒙情,便介紹他進東宮,負責皇長孫和母親王才人的膳食,從此,魏忠賢可以出入皇儲的東宮。不久,王才人允許他攜帶皇長孫玩耍。他盡力弄珍玩、教騎射討好皇長孫;同時與魏朝結為“兄弟”,進而巴結王安。王才人死後,他注意到皇長孫對客氏的依賴,便動用“秘密武器”結交了客氏。此時,客氏已寡,她腳踩兩隻船,一是有權的魏朝,一是得用的憨猛的魏忠賢。許久,魏朝發現了魏忠賢的秘密,便把他活動到去管理煤炭供熱去了,疏隔了客、魏的空間關係,其間共三年。
這二三年,魏忠賢深自反省,恨自己“色迷”、急進,擔心可能切斷自己借助皇太孫上進的通路,又夾起尾巴來,垂眉折腰,修好於魏朝。好在魏朝好糊弄,又得日夜殷勤地代替多病的王安做事,也就漸忘前嫌,反倒自覺對“弟弟”不起,於是處處向王安說忠賢的好話。1620年,光宗即位,朱由校獨居東宮,客氏便向皇長子提起魏忠賢,皇長子很喜歡曾給他留下美好記憶的忠賢,便說:“讓他過來吧。”王安、魏朝也無異議。於是忠賢便重返儲宮。不到一個月,光宗突然去世,皇長子被擁立為皇帝,年號改為天啟,就是熹宗。
熹宗即位,按慣例,要把侍候自己的舊宦官安置在重要崗位上。客氏也反複地勸說,熹宗便任命魏忠賢為司禮秉筆太監。司禮秉筆太監的工作是按照內閣起草的詔書,並負責按皇帝授意在奏章上加批示報批人,可以說是皇帝的秘書長。魏忠賢從此開始了亂政混世的7年。
1620年的明王朝,國家多事,一個月間,神光二帝相繼去世,“紅丸”、“移宮”兩案爭吵不休,內閣首輔方從哲被東林黨攻擊下台,內廷司禮監更替頻繁,光宗的人馬尚未接完班,熹宗的一群已虎視眈眈地來了。這是一個機會,人人都為權力再分配而勾結,而排斥,而傾軋。魏忠賢要掃除前進中的障礙了。一天深夜,16歲的熹宗被吵罵聲驚醒。司禮大太監盧受、王安等也聞聲趕到了。原來,魏忠賢和魏朝夜深飲酒東暖閣,爭相要與客氏親近,吵起來。二人跪在禦床下,客氏站在床邊一個勁地啼哭。熹宗早已“知事”,便問“客奶,你別哭,隻說要誰給你辦事得了。”客氏自然心向得用的忠賢,厭惡魏朝的淡薄。王安看了皇帝眼色,便打了魏朝一個嘴巴,攆他出宮回家。魏忠賢事後假傳聖旨,把魏朝發往鳳陽,又派人截在河北獻縣勒死了他。魏朝就這樣白白地死在他曾大力舉薦過的魏忠賢手下。從此,魏忠賢獨占客氏,客氏左右熹宗,形成尾大不掉之勢。
關鍵時刻,王安犯了一個不可彌補的錯誤,為朝廷也為自己種下了禍根。魏朝死後不久,皇帝命王安掌司禮監印,王安依慣例推辭,退居宮外,待再下詔催促時便上任。魏忠賢為獨攬內廷大權,在客氏的慫恿下,決心消滅王安。他唆使禦史霍維華參奏王安,結果把王安關在空院子裏,不許進飲食,王安夜間偷摘葫蘆葉青蘿卜度命竟沒餓死。魏忠賢又派人把他砸死。至死王安也不明白,自己保護過而且栽培起來的忠賢為什麼要害自己呢?事後,參與整個陰謀活動的王體乾出任司禮監,事事聽忠賢擺布。從此,魏忠賢控製了司禮監——與內閣並列的宮廷中樞機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