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二十四史學領導智慧97(1 / 2)

32施恩助援要看清對象

明代嘉靖年間,大奸臣嚴嵩與夏言既是江西同鄉,又同朝為臣。嚴嵩為弘治十八年進士,夏言乃正德十二年進士,論科第嚴嵩比夏言早十二年。但由於嚴嵩曾養病十年,其官位反在夏言之下。當夏言任禮部尚書位列六卿時,嚴嵩還是一個不知名的小官。為了向上爬,嚴嵩極力討好夏言。

一次嚴嵩置酒宴邀請夏言到自己家做客,被夏言拒絕了。於是他親自拿著請柬到夏府去請,夏言推辭不見。嚴嵩回家後照樣布設酒席,留下夏言的座位,展開準備好的請柬,恭恭敬敬地跪在夏言座位前朗聲宣讀,表現出一副虔誠的樣子。

此事傳出,夏言以為嚴嵩真心誠意尊重自己,不僅不懷疑嚴嵩,而且還把嚴嵩視為知己,多方替他引薦。嘉靖七年,身為禮部尚書的夏言竟不顧忌諱,推薦自己的同鄉嚴嵩擔任禮部右侍郎。嚴嵩則一如既往,天天圍著夏言團團轉。嘉靖十五年(1536)夏言入閣後,又主動推薦嚴嵩代替自己任禮部尚書。嚴嵩巴結夏言,數年之內連升數級,位達六卿之列,可謂收獲頗豐。

但嚴嵩並不以此為滿足,對於夏言的提拔重用,他也並不感恩戴德。論年齡,嚴嵩比夏言大;論科第,嚴嵩比夏言早;論野心,嚴嵩更不願久居人下。而夏言又是個心性高傲的人,對嚴嵩始終有點瞧不起。嚴嵩呈送的文稿,夏言經常給改得一塌糊塗。有時甚至拋還給他,要他重寫。這使嚴嵩對夏言由逢迎轉為忌恨。但一開始嚴嵩並不直接攻擊夏言,表麵上對他仍然十分謙恭和順,暗地裏卻在利用夏言的弱點,“日以柔愎寵”。夏言對皇上態度疏慢,嚴嵩便俯首貼耳,誠惶誠恐;夏言對下屬氣指頤使,嚴嵩卻裝得謙恭下士。處處反襯夏言的缺點與不足,最終導致世宗日益疏遠夏言而傾向於嚴嵩。

世宗迷信道教,幻想長生,因而要求諸臣都像道士一樣“香葉束發中,用皮帛為履”。夏言對此不以為然,而嚴嵩則與夏言相反。乘皇上召見時,主動戴上道士香冠,並用輕紗籠罩,以示虔誠。進一步博得了世宗的歡心。錦衣衛都督陸炳是世宗乳母的兒子,與世宗關係密切,漢史彈劾陸炳有罪,陸炳親自到夏言家請死。嚴嵩得知此事後,便開始與陸炳勾結在一起,共同誣陷夏言。後來,為徹底消除靴翅部的威脅,當時的陝西總督曾銑主張收複河套地區。江都人蘇綱是夏言繼妻之父,平時與曾銑關係密切,這時也在夏言麵前極力推崇曾銑的意見。於是夏言秘密上書推薦曾銑,世宗起初滿口答應,但後來又擔心輕啟邊釁,惟恐重蹈土木之變的覆轍,又對夏言等嚴加指責。嚴嵩察顏觀色,趁機起哄。於是,曾銑、蘇綱被關入詔獄。嚴嵩又與錦衣衛都督陸炳等合謀,謀害曾銑。夏言上書訟冤並揭露嚴嵩的陰謀,但世宗對夏言的意見置之不理。在嚴嵩的蠱惑下,竟以輕開邊患、敗壞國家的罪名判處夏言死刑。

可憐夏言,競死在自己一手提拔的人手裏,這也足可為對薄情小人亂施恩援者戒了。但是嚴嵩比起陽球來那可真是小巫見大巫了。

東漢靈帝時,陽球以司隸校尉的身份,彈劾宦官王甫父子、太尉段穎相互勾結,圖謀造反。靈帝不及細察,立時大怒,命陽求審訊他們,以求實證。

王甫和他的兒子王萌,拒不認罪,他們對陽球央告說:“先前大人為小官時,你常出入我家,我們也給你許多照顧,你當是最了解我們了,求你向皇上說明此事,還我們清白。”

陽球聽後不語,臉上卻無動於衷。

王甫父子說的也是實情,他們被捕之前,王甫身為宦官頭目,權勢極盛:王萌也曾當過司隸校尉之職,人人畏懼。當時陽球身為小吏,為了爬上高位,他便置辦許多禮物巴結他們父子。王甫初次接見他的時候,他竟由於緊張,說話也結巴了。王甫多次對陽球說:

“你為了求取富貴,現在不惜如此投靠於我,日後我若有所差遣,你是怎樣,我就不敢猜測了。”

陽球見王甫對已有所顧慮,為表忠心,他連叩響頭,額頭都磕破了,血流滿地。

王萌那時擔任司隸校尉,主管刑獄司法,陽球為了討他歡心,便故意向他求問審案之法。每到這時,王萌誇耀地說:

“別人以嚴刑逼供迫人招認伏法,而我卻從不如此行事。我把各種酷刑械具擺放出來,人們就嚇得魂飛天外了,哪裏還有不招的道理呢?自不用動刑費事。”

陽球聽到此處,總是陪笑恭維一番,還建議王萌用更殘酷的刑罰之法。為了此事,他絞盡腦汁想那鬼點子,一有所得便馬上報知王萌,王萌對他十分賞識。

有了王甫父子的提拔,陽球官運亨通,青雲直上,直到他當上了司隸校尉,自恃羽翼豐滿,便不把王甫父子放在眼裏了。當時朝中宦官和士大夫鬥爭十分激烈,陽球見士大夫得勢,他為了謀求更大的官位,便無端陷害王甫父子和宦官之黨段穎謀反。

如今,陽球麵對王甫父子的求告,他心中暗笑,良久方道:“你們如此頑固,當真是不可教化了。眼下我是重臣,你們是要犯,我們有什麼交情可攀呢?此時非彼時,恕我不能因私廢公,循情枉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