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顧菲菲醒過神出來,已經時近午時,楚辰暉早已在路上,取道向南,若說是趕著回明教,馬車行進不緊不慢,不像是趕路的樣子,若說是不趕路,卻也沒必要如此早行。
“走這麼慢,等咱們回去了,怕是黃花菜都涼了!”放下心中莫名思緒,顧菲菲不解地看著楚辰暉,奇怪他怎如此沉穩。
莫不是昨夜那一場殺戮真的解了他心頭之恨,讓他能夠放下了?
顧菲菲自問對楚辰暉還是有些了解的,這小孩兒冷情,執拗,記仇,人欠他一分,必要討回千分,斷不會如此輕易放過九曜堂的。
“你當現在還不晚啊,已經晚了,便是薑檢他們趕回去能夠收拾殘局都是不錯的了,幸好我提前已有安排,就算是淮南國大舉攻來,有個隱逸穀作為避難場所,又有各種火藥作為自保手段,他們也不會損失太慘,若是仍然損失慘重,那便是合該一死,不****事了。”
把身上的責任一推了事,楚辰暉完全不為那些人心急,他更記恨的是九曜堂敢算計自己,而不是他們對明教如何。
薄涼至此,也讓顧菲菲心中暗歎,真不知道這孩子是咋養成這個性子的。
“那麼說就是不急了?”顧菲菲問。
楚辰暉說:“是不急著回去,怎麼了,可有什麼地方想要去?”
“既然不急著回去,咱們先去南明國一趟吧,成飛兒的骨灰應該送回去,還有昭陽,我也想要看看她現在過得怎麼樣,而且,你不想要再見見榮王爺麼?”
親人到底還是親人的吧!即便自己扮演成飛兒的時間很短,卻還是想著那府中豪爽卻又有點兒小聰明的將軍老爹,還有那個看著憔悴卻是真心疼愛女兒的娘親,這樣臨時的父母她都會貪念那一點點親情,他呢?
他那可是原裝的父親啊,真的一點兒都不介意嗎?
“榮王爺啊… …”楚辰暉想了想,掀開簾子,對外麵的車夫說,“往南明國走。”
馬車似乎有一瞬間的停滯,然後方向漸變,轉向了南明國。
晚間住宿客棧的時候,顧菲菲才知道這車夫是怎樣被楚辰暉給拐來的,他直接到車馬行尋了一個老實憨厚的,然後給人喂了一顆毒藥,隻說到了地頭連賞錢帶解藥一同給他,於是,路途的遠近就不在考量之內了,哪怕是為了自己活命,那個車夫也要老老實實地聽從指揮。
在快到南明國的時候,路上的人越來越多,卻是跟他們所行進的方向相反,拖家帶口的,又是馬車又是牛車,大多是衣著樸素的,卻有一些舉止不凡,身嬌肉嫩的。
“這是怎麼回事?逃難嗎?”打著哈氣掀開車簾,看著外麵的情景,顧菲菲問。
楚辰暉皺著眉頭把顧菲菲拉進來,沒戴麵紗就露出臉去,真不把美麗當回事!吩咐車夫一句:“把車停到路邊,去打聽一下怎麼回事。”
車夫依言而行,把車停到路邊一棵樹下,連著幾天不曾見雨滴,晴朗的日頭照得地麵幹燥,樹蔭處也停了幾人,正在歇腳,車夫也不遠行,隻去他們身邊問了一下,很容易便得到了答案回複。
“少爺,南明國去不成了,宛國正跟康國打仗,戰場就在南明國,少爺,刀劍無眼,那地方去不得啊,那些大軍就跟土匪似的,咱們路過都要被當成探子殺了的,還是去別處吧!”車夫臉上帶著討好的笑容,小心翼翼地建議。
“我是要去錦豐,他們再打仗也打不到錦豐吧!”楚辰暉納悶。
兩個強國打仗,夾在中間的小國成了戰場,若是對這個小國有一絲一毫的歸屬感,聽聞此事必然會覺得生氣,偏偏他臉上依舊平靜。
車夫見說不動少爺,急了:“那些人可都是錦豐的大戶,他們都喬裝改扮逃了出來,可見那裏已經去不得了,少爺還帶著這麼漂亮的小姐,可萬萬不能去冒那個險啊!”
顧菲菲聽得一樂:“你怎麼知道我漂亮了?”
麵紗蒙著臉,隻露出一雙眼,這車夫回話的時候還總是不敢看,他怎麼就知道自己漂亮了呢?果然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嗎?
眼看顧菲菲又摸出小鏡子來左照右照,楚辰暉扭頭,隻當看不見某人自戀,冷聲:“你是擔心自己的小命吧!”
什麼刀劍無眼,什麼情形危險,不過是為了自己不去那等險地罷了。
還在錯愕中的車夫聞言回過神來,哭喪著臉說:“少爺,我說的都是真的,那等險地還是不去為好!”
楚辰暉擺擺手,不耐聽車夫多話,下命令道:“繼續往前。”
見其堅決,車夫也不好再說什麼,嘟囔著“算我倒黴”之類的沮喪話,駕車往前趕,行進速度卻是慢了不少,這裏麵有他故意拖延的緣故,也有給路上那些車子讓路的緣故,因此楚辰暉也不好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