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教徒相信,接近肮髒的東西會造成永久汙染,不僅危害集體,而且危害後代。因此他們非常害怕受到從事清潔工作的社會成員的汙染。印度教社會其實是按照潔淨的程度確定社會群體的等級,而不是按照所從事的工作劃分成不同的種姓。賤民,也就是傳統上的清潔工、屠宰工等被認為是絕對不幹淨的,因此處在社會最底層。日本也曾有過類似種姓的製度,盡管已經被宣布為非法,但其影響至今仍然可以感覺到。
盡管傳統的印度社會結構是以製度化的不平等為基礎的,但是如今的印度政府,也許還有全體國民,都追求社會平等。從聖雄甘地開始,印度的政治家們努力改變印度社會對賤民的態度。甘地曾經稱他們為“神的兒子”。憲法宣布廢除整個種姓製度。國家22.5%的公職崗位給了賤民,作為對他們過去所受待遇的一種補償。這些政策取得了一定的效果,但是根深蒂固的偏見是不可能一朝一夕就消失的。
由於種姓製度對於從事什麼職業並沒有嚴格的規定,低級種姓也就有了提高自己的社會層次的空間。然而沒有嚴格規定並不等於種姓製度不起作用。像不同種姓之間通婚等違反種姓製度規則的行為仍要引起野蠻的反應。有教養的印度人認為,這種野蠻反應是回歸不人道的封建年代,主張政府采取堅決措施加以製止。然而為在傳統上社會地位低下的種姓創造機會平等的努力在這些種姓的內部也遇到了頑強的抵製(納拉亞納和坎特納,1992年,第5頁)。
正如最近的曆史所提示的那樣,進一步推動改革並不容易。主要由農民和工人構成的中間種姓占人口的52%,但1980年他們僅占據12.5%的公職崗位,4.7%的官員崗位。1990年,政府頒布了一項規定,為中間種姓和處於落後環境中的穆斯林和基督教徒保留27%的中央和地方公職崗位。結果十來個高級種姓的學生自焚以示抗議。高級種姓的婆羅門僅占人口的5.5%,但卻一直把持著政府各個部門。公職崗位之爭如此激烈,那些學生竟然覺得自己成了不公正的受害者,而不是曆史上的壓迫者。由於執政夥伴撤消了對種姓製度改革的支持,當時的總理辛格不得不辭職。
“神的兒子”很快就意識到他們可以通過有組織的政治活動爭取作為平等公民的民主權利。到了現代發生的種姓政治化表明權力比地位更重要。教育也是一個有助於拆除種姓藩籬的因素。所有這些變化讓人看到了種姓製度終將消亡的希望。
社會組織的等級製度是印度傳統保守主義的核心。區分尊卑的標準中有年齡標準和性別標準。年長者與年輕者之間,年長者位尊;男人與女人之間,男人位尊。婦女常常不得從事社會工作,不得參與男人的談話,在年長者或成年賓客麵前還必須遮住頭臉。大多數關係都要分出尊卑來,位尊者像家長一樣頤指氣使,位卑者則像子女一樣必恭必敬。這種社會行為準則深入印度生活的每一個方麵,包括工作單位。
顯然,印度傳統的社會結構正在發生變化和變革,這與濕婆舞的進化性正好相符。然而任何變化都需要摧毀舊的方式。壓力正在舊的體係內積聚。也許在這些變化尚未完成之時濕婆會休息一下,結果讓世界大亂一陣。也許一種新的舞蹈節奏正在誕生,這是21世紀的舞蹈節奏,印度社會的日常舞蹈將會平靜地適應這個新的節奏。
工作和娛樂的循環
工作的意義體現在許多方麵:可以謀生,可以實現對成就、權力和地位的追求,可以滿足建立家庭和照料家庭的願望。對於印度人來說,工作的最大意義就是為他們的“解脫”創造條件,使他們能夠在生命的循環中一步一步向最終目標前進。印度人對工作的見解在《薄伽梵歌》中有過描述:“放棄工作和無私工作都可達到最大幸福。無私工作比放棄工作更有效。”(多伊奇,1968年,第60頁)
工作早先曾是不計物質回報的義務。履行自己對親人、朋友甚至素不相識者的義務,培植和諧的關係,是當時的社會製度的精髓。20世紀,工業活動迅速擴張,西方的技術和方式大量湧進印度,但即使在這樣的背景下,印度人也沒有完全吸收西方的價值觀念。如今,經過政府的努力,一個屬於高一級種姓的人為一個出身於低一級種姓的人打工已經不是完全沒有可能了。許多印度人養成了一種新的習慣:他們在工作單位收起種姓偏見,一回到家裏則嚴格按照種姓規則從事各種社會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