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在經濟、政治和社會大潮中的波蘭受到了各種各樣的影響.但是波蘭仍然執著地保持著自己的特征……波蘭大量地吸收著,頑強地抵抗著,基本上保持著自我。在許多方麵。波蘭是一個曆史上罕見的保持連續性的卓越範例。
——貝內特,1951年,第26~27頁
華沙的現代氣息常常讓第一次到波蘭首都來的人感到驚異,市中心商業區的許多建築很容易讓人誤以為是美國的城市建築。現代化的萬豪酒店裏,經商的人來去匆匆,不知有多少緊張的生意談判在這裏進行。共產黨時代遺留下來的老式建築還有一些,但已經不多了。盡管華沙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被摧毀殆盡,但來訪的人卻很難找到摧毀的痕跡,就連波蘭的曆史遺跡也難覓蹤影。
不過從整體上來說,波蘭這個有著3900萬人口的國家基本上還是一個由小村鎮構成的傳統社會。這個中歐國家正在從傳統社會向現代社會過渡,過渡的速度之快讓人既喜且憂。由於波蘭那漫長痛苦的曆史,可以說波蘭人民是由強有力的社會體係和患難與共的意識維係在一起的矛盾體。不論自己人之間相互交往還是同外人交往,波蘭人都是小心謹慎,他們不肯輕易相信人,不肯輕易相信各種機構。然而波蘭人的精神世界既豐富又深厚,他們就是憑著豐富深厚的精神共同渡過了許許多多的難關。經曆了共產主義的波蘭正在為建設一個自由的國家而奮鬥,波蘭人民正在以自主的嶄新麵貌屹立於世界民族之林。波蘭現在所走的道路主要受到這個國家的農民根基、異族統治的曆史和天主教這三個因素的影響。這三個因素決定了波蘭人民對自己的認識,決定了波蘭人的行為方式和習俗。
遍布波蘭全國各地的鄉村教堂是這三個因素的一個象征,因此用來代表波蘭的文化特別合適。每個波蘭村莊的顯眼位置都有一座教堂,村鎮的主要活動就在那裏舉行。每個村莊都把許多錢花在教堂上。有的教堂已有500年的曆史,有的是共產主義倒台後興建的。參加教堂的活動被視為義務,不參加會遭到白眼。每逢聖誕節、複活節這樣的重大節日,每天都要在教堂裏做禮拜。複活節的前夜,做禮拜的人一齊湧向教堂,男人常常圍在教堂外麵,婦女、小孩和老人坐在教堂裏麵。教堂總要派一名神父出來在教堂外麵主持聖餐儀式。出門在外的波蘭人回老家過宗教節日的現象也很普遍。教堂是波蘭人的避風港,他們在那裏躲避企圖塑造波蘭、有時甚至企圖摧毀波蘭的曆史力量。
不論什麼時候,波蘭人介紹自己的工作總要從波蘭的曆史說起。曆史是塑造波蘭人的思維的重要因素。波蘭的曆史基本上是農民的曆史,波蘭農民在曆史上總是受到外部集團的統治,如富有的地主、外國勢力、共產黨領袖等。
從中世紀(6世紀)一直到19世紀,土地的耕種者主要是農奴。這段時問內,農民和地主之間始終存在著鬥爭。農民要求得到權利和自由,地主則設法強迫農民留在土地上,以便從他們的身上榨取利潤,解放和奴役反複了若幹次。波蘭的地主階級感到國內的資產階級是對自己的威脅,而外國人不論經濟上怎麼繁榮都不會對自己構成政治威脅,因此鼓勵猶太人、德國人和美國人移居波蘭,承擔所需要的技術工作。就這樣,波蘭的資產階級沒有發展起來,波蘭城鎮的人口也在減少,國王的權力基礎越來越薄弱,稅收來源漸漸枯竭。與此同時,地主階級越來越依賴德國和荷蘭的銀行資本,勢力相對壯大。雖然部分農民擁有自己的土地,但是他們的勞動所得僅夠糊口。由於農奴勞動力供給充足,波蘭的農業技術始終保持在原始水平。
16世紀,波蘭一度非常強大。但是16至18世紀管理國家的議會由貴族組成,國王由他們選拔。這些貴族利用“自由否決權”維護自己的獨立和財富。所謂“自由否決權”是說議會任何成員都有權一票否決任何立法提案。毫無疑問,這樣的議會是什麼重大的決定也作不出來的。議會的這一工作程序有助於保持波蘭的政治平衡,確立波蘭貴族的個人主義價值觀,但不利於集中集體的力量抵製外國入侵者。
國家的虛弱和對外國資本的依賴給了波蘭的鄰居可乘之機。俄國、普魯士和奧地利這幾個相對強大的鄰居從1772年起開始瓜分波蘭的土地。1795年,波蘭消失了。後來,到了1815年,維也納和會正式認定波蘭王國仍然存在,但宣布在法律上由俄國沙皇統治。實際上,波蘭作為一個獨立的實體已經不複存在了,俄國的東正教徒和波蘭的天主教徒之間始終存在磨擦。1772年以後,波蘭地主階級的權力和財富也大大削弱了。除此之外,東歐各地都普遍要求廢除農奴製,將土地分配給外國人和波蘭農民。直到1918年波蘭才重新成為一個獨立的國家,但是農奴製已經廢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