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小桌子能夠到玄墨書院念書,將來一定會有出息。劉大嬸放在炕上的手不由的緊了一緊,心中已經打定主意,隻等明天病一好,便要到彩蝶軒去試一試。
宋驊影見她這樣的神情,心中早已了然,淡淡一笑後,便帶著小蝶小舞告辭而去了。
回到馬車上,小舞第一個忍不住開口。
“小姐,你確定劉大嬸一定會去嗎?”
“看劉大嬸那神色,去是一定會去的,隻是不知道劉嬤嬤會不會收。如果劉嬤嬤知道陳記的那件事,不敢收,那倒如何是好?”小蝶麵帶憂色地幫宋驊影整了整靠墊,不解地望著宋驊影,“小姐為何不幹脆寫一封推薦信讓劉大嬸帶去給劉嬤嬤?或者我們派人去通知一下劉嬤嬤?”
“寫推薦信我也不是沒想過,隻不過剛剛為了幫小舞圓謊,說去陳記買繡品,此刻又怎麼好意思說與彩蝶軒熟識?”宋驊影沒好氣地看了小舞一眼,示意她給自己捏捏肩膀,享受了會兒,才繼續言道,“劉大嬸畢竟心中有陰影,這陰影誰也幫不了她,隻有她自己才能走出來,所以要她自己去彩蝶軒便是這個道理。說到劉嬤嬤,我交給她這個大一個彩蝶軒,又豈會不了解她?劉嬤嬤隻要聽說了陳記的事,以她那疾惡如仇的性子,再加上商場上與陳記的敵對,就算劉大嬸沒有拿出她的繡品,多半也會被留下。更何況劉大嬸的手工真的是百裏挑一,以劉嬤嬤的眼光,又怎麼會錯過這樣的人才?”宋驊影說的篤定。
“原來小姐將一切算計好了,虧我和小蝶還在瞎擔心呢。”小舞一聽劉大嬸一定能留在彩蝶軒,便高興起來。
三個人在馬車上說說笑笑,倒也不覺得寂寞。
馬車快速奔馳,外麵寒風呼嘯,如刀刮麵,透過簾幕的細縫,吹進了馬車內。宋驊影懷裏雖然抱著暖袋,卻還是不由的打了個哆嗦。
“天氣怎麼轉的這樣冷。”宋驊影微微皺眉,“不知君兒房內可還有辟寒香丹沒有?他身子骨原本就不好,可受不得凍。”
辟寒香丹隻要放在香爐裏燃燒一枚,便會暖氣襲人,伴著淡淡馨香,暖上整整一個晚上。不過這辟寒香丹原料稀少,製造極其繁瑣,所以價格奇貴,很難買到。
“小姐,少爺房內還有五枚,小書小畫都收著,她們有分寸的,不會讓少爺受一點點凍。”小蝶見宋驊影擔憂,忙說道。
小蝶見她凍成這樣,和小舞對視一眼,轉身拉開車櫥裏的一個暗閣……
“小蝶,我不冷,不要浪費了這枚辟寒香丹,回頭你送到少爺房裏。”宋驊影懷裏抱著暖袋,暖袋外麵是毛茸茸的貂皮,倒也真不是很冷,“不知這寒流會持續多久,隻有六枚肯定是不夠的。小舞,回去後,你與秋大哥聯係下,他輕功好腳程快,叫他再跑一趟雲州。”
隻有雲州的一家私人商號才有賣辟寒香丹,而且那位幕後老板脾氣怪異,不易相處,不過和秋亦青卻甚是投緣,隻賣給他。而且辟寒香丹不易製造,那位幕後老板一次最多隻賣十枚,所以這件事便要常常麻煩秋亦青。
秋亦青原本是秋沉落留下的暗線中一位明麵上的人物,秋沉落和李穎華走後,小舞有事沒事便去找他求教,時間一久,兩人亦師亦友的關係就變得越加複雜了……
小蝶聞言,無言地歎了一口氣。小姐做什麼事都是為少爺考慮,她對少爺的好,每個人都看在眼裏,隻是不久後小姐便要嫁入王府,到時候不能再跟少爺住在一起,還不知道要如何擔心少爺呢。
宋驊影擔心宋驊君在家中凍著,小舞一聽到秋亦青的名字就心中蕩漾,而小蝶卻為著小姐和少爺的分開而憂心忡忡。三個人心思各異,在腦中默默地想著,忽然感到馬車一陣晃蕩,便都回過神來。
“河伯,發生了什麼事?”好動的小舞邊問邊鑽出馬車,見河伯徑直跳下馬車,驚慌地朝車輪一邊跑去,她也跟了上去。
“小姐,不好了,我們的馬車好像壓死人了!”小舞高亢的音調中帶了一絲驚慌。
車內的宋驊影和小蝶一聽,心中俱是一驚,位置靠外的小蝶趕忙掀起厚重的簾幕,宋驊影嬌小的身軀便跳下車,直直朝小舞發出聲音的方位走去。
小舞手中提著一盞明燈,宋驊影便照著光亮看去,卻見河伯懷中抱著一個人,那人臉上血水與白雪混合,看不清楚麵目,但是看他的輪廓極是俊美,而且那長袍外緊裹的玄狐皮衣,手工精細,質量上乘,不是普通人家能夠穿的上的。
看他鼻翼間似乎還有氣,宋驊影當機立斷,抓起他的手,搭在他的脈門之上。
宋驊君腿有隱疾,再加上從小身體就不好,宋驊影照顧之餘,便也略通醫術。
脈象渾濁,時而強勁,時而虛弱,不像是尋常病,倒像是中了毒的跡象。宋驊影微微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