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 漢語的起源(1 / 2)

一、追根溯源

很久很久以前,大約在一二百萬年前,當人類的祖先剛剛產生之時,人類便已經有了自己的語言。然而時光流逝,萬物變遷,語言與其他任何事物一樣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因此時至今日要了解人類最初使用過的遙遠的早期語言是極其困難的。不過,十分可幸的是,語言學家們還是發現了遠古語言的一些蛛絲馬跡,從中也尋找到了漢語的來源。語言學家根據各種語言之間親屬關係的遠近或共同成分的多少推測出世界上存在著幾大語係,它們是漢藏語係、印歐語係、閃含語係、烏拉爾—阿爾泰語係、馬來—波利尼西亞語係以及非洲、美洲的一些語係等等。這些語係在遠古時代實際即表現為人類祖先曾經使用過的幾種古老的母語,亦即古漢藏語、古印歐語、古閃含語、古烏拉爾—阿爾泰語、古馬來—波利尼西亞語等等。現在的數量眾多的語言都可分別歸屬這少數的語係,或者反過來說,它們都是由上述少數古代母語逐步分化演變而來的。我們的漢語即歸屬於漢藏語係,它是從古漢藏語一步一步分化發展而來的。

古漢藏語是漢語及其親屬語言的源頭,由它分化發展出來的語言據查大大小小不下三百種,比如像漢語、藏語、泰語、苗語、瑤語、侗語、壯語、彝語、黎語、景頗語、布依語、哈尼語、緬甸語、柬埔寨語等等就都是。這些語言來自同一個“母親”,因此有著親屬關係,是親屬語言。它們的分布麵積很廣,西自克什米爾,中經西藏高原,沿著亞洲的南部,一直延展至中國東部的太平洋海岸。這些語言之間的親屬關係有遠有近,因此它們又可分為不同的語族和語支,而這實際上反映了古漢藏語的分化過程:最初先演變成幾種古老語言,然後再以這幾種古老語言為語族分化出更多的語言,接著再以這些分化出的語言為語支分化出更加多的語言和方言。這個分化演變的過程就如同一棵大樹從根到葉不斷分蘖生長一般。在今天的世界上,若按使用的人數來講,漢藏語係是僅次於印歐語係的第二大語係,在這一語係中,我們的漢語是使用人數最多的一種語言。而若按單個語言的使用人數來講,我們的漢語則是全世界所有語言中最大、使用人數最多的語言。

漢藏語係的不同語言之間有著許多共同特征,這些特征不僅表明它們同出一源,同時也是它們與其他語係的語言相互區別的基本標誌。這些共同特征主要表現在四個方麵:首先,漢藏語係的語言絕大多數都有區別意義的聲調(聲調表現在每一個音節上),少的有兩個,多的可以有十個以上的聲調。我們的漢語(普通話)有四個聲調。

其二,漢藏語係的語言都是單音節語言,它們的詞絕大多數都是由單音節的詞素組成。實際上,這些詞素都是由古代的單音詞演變而來,這也就是說,在古代,漢藏語係的語言中的詞絕大多數都是單音節的。這種狀況至今仍很明顯,比如漢語“我吃飯”、”你喝茶”,一個詞一個音節;又比如黎語(我打他),也是一個詞一個音節。

其三,漢藏語係的語言缺乏像印歐語那樣的時、體、數、格之類的形態,主要依靠詞的前後順序的安排來表示語法意義。如果詞的順序不同,意義就不同,例如“我問你”換成“你問我”,意思就不一樣。

其四,漢藏語係的語言普遍使用量詞。我們的漢語裏就有“個”、“隻”、“條”、“根”、“本”、“張”、“塊”、“棵”、”座”、”片”等等許許多多表示事物類別的量詞,除此之外,還有許多表示動作、行為次數的量詞,如“場”、“次”、“回”、”趟”、“下”、“記”等等。不過,我們的漢語雖然和自己的親屬語言有著上述共同的基本特征,可在幾千年前甚至更早的時候,它就已經與同係的其他語言分道揚鑣,踏上了自己漫長的演變發展的道路。

二、河南安陽的發現

文字是語言的符號,文字記錄了語言。我們應該真誠地感謝我們的祖先,因為若不是他們很早就為我們創製了文字,就不會有古代的文獻留存下來,我們也就無法根據古代的文字資料去了解古代的語言。在漢藏語係中,隻有漢語、藏語和緬甸語等極少數語言在古代便創製了文字,而在這少數幾種語言中,漢字的創製又要早得多。當然,漢語的曆史比起漢字的曆史來還要早得多,因為在文字產生前,語言就早已產生了。事實上,漢語的曆史少說也有一萬年,可惜的是我們今天能夠接觸到的最早的漢語資料就隻有早期的漢字所記載的資料了。那麼,最早記錄了漢語的文字是什麼文字呢?這就是甲骨文。甲骨文雖說是最早的文字,可是它的發現卻又是最晚的。而說起它的發現來,還頗有些偶然。清朝末年,在河南安陽的小屯村——這裏曾經是殷代的都城,現在稱之為“殷墟”——開始出土一些三千多年以前殷商時代的刻有古文字的龜甲獸骨。那時當地的人並不知道這些甲骨的重要價值,他們隻是把它們當作藥材,用來治瘡醫病。直到清光緒二十五年,即公元年時,它們的價值才終於被認識。當時北京城裏有一個叫王懿榮的人生了病,醫生為他診脈處方。當家人按方從中藥店裏揀回幾帖藥來之後,王氏在藥中發現了一味很不尋常的藥,這種藥名為“龍骨”。王氏本是金石學家,他發現“龍骨”上刻著文字,於是好奇心起,便追根溯源,到處打聽,終於打聽到了“龍骨”的貨源——河南安陽小屯村。“龍骨”上的甲骨文就這樣偶然地被發現了。由於王懿榮的發現和收集,並由於後代有心人及學者的繼續采集和研究,終於確定了甲骨文是現今所知中國最古老的文字。甲骨文所記載的內容主要都是殷商時期人們祭祀占卜時的事情。當時的人十分迷信,他們認為生活中的一切均得聽命於上天、聽命於鬼神,因而事無巨細必先占卜。這樣,占卜的內容便十分廣泛,包括祭祀、征伐、田獵、年成、疾病、氣象、吉凶、出遊等等許多方麵,甚至涉及祭祀時需用牲多少,征伐時用人多少,婦人生男還是生女等事,幾乎是無所不卜,無所不問。由於甲骨文內容廣泛,因此也給我們留下了不少上古漢語的資料。從甲骨文的詞句中,我們可以看出早期的漢語與今天的漢語的異同。例如:!壬寅貞:子漁亡禍?又禍?〔大意為,壬寅時貞問:子漁沒有禍?有禍?〕癸亥卜:今日雨?〔大意為,癸亥時占卜:今天下雨嗎?〕其告秋上甲,二牛?三牛?四牛?〔大意為,告祀秋熟之事於先公上甲,(祭祀時)用兩頭牛?三頭牛?還是四頭牛?〕貞翌辛醜不其睛?王占曰:今夕其雨,翌辛醜睛。之夕允雨,辛醜睛。〔大意為,貞問明日辛醜時天是否睛?王占卜後說:今天晚間有雨,明天辛醜時天晴。這天晚間真的下了雨,到辛醜時天晴了。〕從這幾個卜辭例可見,殷商時期的漢語在基本詞序上已具有了與現代漢語相一致的“主—謂”或“主—謂—賓”的形式(即主語在前,謂語在後,若有賓語,賓語又在謂語之後),但其文法簡單,用的大都是不如修飾的簡單句,如“子漁亡禍”、“今日雨”、“之夕允雨”等。另外,那時漢語的詞類界限也不清,比如“今日雨”的“雨”應是名詞,但在句中處於謂語位置,因而又是動詞。這種詞語跨類現象在當時是很普遍的。除了語法簡單外,早期漢語的詞彙量也不能與今天的現代漢語同日而語。據統計,現在發現的甲骨文字總共隻有四、五千字,而上古漢語的詞基本上都是單音節的,也就是說,一個字就代表一個詞,即使算上同音詞的因素,那時的詞彙量也不會比文字的數目多多少,可謂非常之少。此外,早期漢語裏表示具體概念的詞語多,而表示抽象概念的詞語少,這也是與當時人的思維水平相一致的。同我們今天所使用的漢語比較起來,甲骨文所記載的是漢語早期的形式。漢語的這種早期形式是簡單的,它是我們華夏民族幼年時期使用的語言。隨著我們民族的成長壯大,漢語也在成長和發展。漢語在它漫長的發展曆史中,不論是在語音方麵,還是在詞彙方麵,抑或是在語法方麵都發生過顯著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