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他問道.
營帳裏亂哄哄的,都是勸他躺回去,淹沒了他的話.
史玉堂大吼一聲,”閉嘴!”
營帳頓時安靜下來,所有人的視線都怔怔的看著他,看著他胸前的血瞬時滲透了傷布,沿著古銅色的肌膚流下來.
傷口裂了…..
所有人都在心裏說,但硬是沒人敢開口.
“這些馬,窩闊台的馬突然陣前病倒…”王華彬情緒平靜下來,飛快的說道,”是慧蘭郡主所為….”
此言一出,營帳裏又嗡嗡聲四起.
“怎麼說?”史玉堂問道.
“我解剖了幾匹…”王華彬說道.
眾人的視線便立刻落在他的手上,隻見袖口帶著血跡,雖然他們見慣了殺人,但一想到馬匹被這雙手開膛破肚,心裏都不由惡了下…..
“這些馬胃中皆是生料….”王華彬接著說道.
“如何?”史玉堂問道.
“這幾匹馬皆是喉骨脹,而起因皆是肺火熱毒所致,也就是咱們這邊馬所犯的氣毒之症…..”王華彬掩飾不住激動,飛快的說道.
“那怎麼可能?既然有病,窩闊台人豈會看不出來?”有人立刻疑問道.
“是,這位大人說得對.”王華彬說道,眼睛閃著光,”所以說,郡主才學敏捷,能有常人所不能想….我想,應該是窩闊台人逼迫郡主釀生厲疫,郡主自然不會如他們意,但又被脅迫,所以才想到這個乍一看與肺敗相似的氣毒….”
“這麼說咱們這裏的氣毒的確是窩闊台人傳來的.”眾人恍然道.
“這氣毒並非疑難頑固之症,隻要吃藥,不日就好,最有效的也就是知柏湯辛夷散加減…...”王華彬如同發現新奇事務的學究先生,整個人激動的有些失態,他來回走了幾步,”但是,這兩味藥,最忌諱的就是黑豆…..”
“黑豆?”眾人齊聲問道.
“對,黑豆..大豆,等等,一切生料….”王華彬搓著手,”服藥,喂黑豆,服藥再喂黑豆,氣毒之症先是被藥壓製,隨後又複起,反反複複,外表看來似是痊愈,但卻是內毒未消反重,積於心胸,傳之咽喉,在藥效的掩蓋下,已成喉骨脹之症,喉骨脹之症具有傳染性,戰馬廝殺,牽動全身,喉骨脹突然發病,馬兒呼吸受困…..”
隨著他的解說,大家的眼前似乎又出現那一詭異慘烈的群馬如刀割麥稻撲倒的場麵.
原來如此………
“她在..她在....”史玉堂突然推開扶著自己的人,大步向外衝去.
“侯爺.”
伴著眾人一片驚呼,邁出去三步的史玉堂一頭栽倒,陷入昏迷.
“她在哪?”昏迷之中的史玉堂猶自喃喃.
而此時的秋葉紅,已經成功的走出了密林,望著眼前不同於窩闊台草原的景色難掩激動的打個呼哨.
“喂,還真多虧你了.”她轉過頭笑道,看著騎在馬上的魏枝.
魏枝的臉色蒼白,口舌幹燥.
“行了,快上馬,天黑之前,就能到我家了.”她有氣無力的擺擺手,”我快要餓死了…”
說到餓字,秋葉紅也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使出最後的力氣上馬.
“你還說呢,叫你準備好吃的…..”她抱怨道.
魏枝臉上閃過一絲懊悔,但不服氣的哼了聲,”你這樣沒信義,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的?”
“你才沒信義!”秋葉紅瞪了她一眼,揚手拍了馬臀.
馬兒得得前行.
“那也罷了,你還好意思說你男人是獵戶,你在這林子裏如魚得水…”秋葉紅撇撇嘴道,”得什麼水!連隻兔子山雞都抓不到……”
魏枝哼了聲,很想反駁幾句,但由於馬上能到家,心情大好,也就懶得跟她拌嘴.
“好了好了,到了我家我管你吃個飽,不就餓幾天而已,我當初在那邊被餓的時候多了…你才受了幾天罪,就嚷嚷…”她一臉不屑的說道,”嬌滴滴的小姐…”
嬌滴滴的小姐?秋葉紅哈哈大笑,嬌滴滴的小姐可活不到現在!再一次催馬,馬兒加速前行,越過一道山梁,就看到前麵一片村落.
“到家了,到家了..”魏枝喃喃道,激動的掩麵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