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木格雖然依然低著頭,但卻照舊能感受到康熙射過來的兩道冷冷的目光。
但為了一家人以後的幸福生活,其木格還是硬著頭皮,繼續道:“弘暄也不怎麼聽話,總喜歡隔三岔五的惹點事,我們做父母的為他操心是應該的,但若將他留在京裏,惹皇阿瑪生氣,那我們的罪過可就大了,因此,不如這次就讓弘暄跟去呂宋算了,一來也讓他長長見識,二來也好磨磨他的性子…”
老十也忙笑道:“皇阿瑪,兒子小時候淘氣得很,總惹您不快,如今好容易兒子懂事了,卻又任由弘暄在您跟前上串下跳的,兒子簡直慚愧得緊。”
康熙冷冷道:“弘暄可比你聽話多了,再說了,偶爾操操心也無妨。”
其木格心想,你喜歡操心我管不著,但別衝我這一家人瞎操心啊。不過,反正已起了頭,老十自然知道接了傳遞棒繼續跟進,所以其木格便又開始奉行沉默是金了,繼續低頭,等老十去炸碉堡。
老十也很有默契的當起了主攻手,從康熙的身體出發,又再表白了一下自己的孝心,然後又將弘暄拿來狂踩一番,最後還搬出了因果循環論,說什麼自己這個做兒子的不讓康熙省心,結果遭報應了,生了弘暄這麼個淘氣小子出來,老十很仗義,既然是自己種的因,當然得自己嚐那苦果,堅決不同意由康熙代他受過,老十說了,他可是恨不得生出三頭六臂來為康熙排憂解難,怎麼能將弘暄這個燙手山芋扔給康熙?
雖然老十口若懸河說了半天,但康熙就是不為所動,咬緊了牙關隻說一個字“不”。
太後見勢不妙,原本準備幫著敲邊鼓的,也臨時打起了退堂鼓。
太後雖然有些笨,但自從太皇太後過世後,她就緊守著一條原則,絕不和康熙對著幹,因此,這麼多年來,倆母子之間倒也一直相處融洽,無傷大雅的事,兩人都互給對方留著幾分麵子,幾十年來,倒還真給大家繪出了個母慈子孝的溫馨畫麵。
太後雖然認為弘暄的去留是小事,但當發現康熙有不同意見,而且還很固執時,太後便很沒骨氣、但卻頗識時務的退縮了,兩眼盯著茶杯,仔細數著茶杯上的花瓣,也不怕閃了老花眼。
其木格等了半天,也沒見太後插話進來幫著說和,便悄悄抬頭朝太後的方向瞅了一眼,雖然隻一眼,卻也明了了太後的狀態,其木格甭提多鬱悶了,看來太後是指望不上了,弘暄十之八九得繼續留在京裏當人質。
但其木格這一眼,卻讓一直暗中觀察其木格的康熙終於對其木格的五官有了個大體印象,康熙癟癟嘴,太沒特色了,明兒一早準忘。
老十不知道自己老爹和老婆都在開小差,還在猶自喋喋不休的一一列舉、詳細闡述弘暄一定得去呂宋的N種理由,但康熙已經不想再聽了,老十既然能十年如一日的寵著一長相平平的蒙古女人,這一條路走到黑的勁頭自然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於是,康熙便打斷了老十的陳述,打了個總結,道:“行了,此事不必再議,這事就這麼定了,等你兩年後返京時,朕再派弘暄去接你。”
老十焉著腦袋,正在琢磨自己是該無畏的再爭取一下,還是就此鳴鑼收兵,不想卻聽其木格發言了:“皇阿瑪,弘暄…”
康熙不悅道:“怎麼?沒聽見朕剛才說的話?”
其木格真想說,我漢語不好,請你再用蒙古語說一遍,但無奈沒那膽子,隻是小聲道:“皇阿瑪,不是我們不知進退,您不知道,我們一直都以為過些日子,弘暄就會去南邊,一家團聚的,給弘暄是這麼說的,給那四個孩子也是這麼個說法,這弘暄突然不去了,孩子們的失望之情可想而知的,安安倒沒什麼,可那三個小的,除了會對著信叫大哥,對弘暄一無所知,所以想請皇阿瑪給個恩典…”
其木格這番話也沒多少新意,不外乎就是扯上了手足情,康熙已經在搖頭了,太後也準備出聲勸其木格住聲了,而老十也伸出手準備悄悄拉其木格的衣袖了,不想,其木格接下來說了一句話,卻叫大家全忘了原本的打算,楞在了那裏,當然其木格本人則是一臉的茫然。
其木格說道:“皇阿瑪,反正京裏也有許多事需要兒媳料理,差不多等弘暄回京了,兒媳才能處理完,兒媳也正好趁這段時間好好叮囑一下弘暄身邊伺候的人…”
康熙的臉徹底黑了,太後也呆住了,老十則一臉的著急,其木格這話不就差明說,我留下當人質,放我兒子自由!
好在老十反應也不慢,在康熙開口前,便打斷了其木格的話,嗬斥道:“閉嘴,皇阿瑪說得那麼清楚,你沒長耳朵啊?難道想抗旨不成?”於是,其木格便茫然了,抬頭看著老十,一副摸不著頭腦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