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瓦上的雨珠還在滴答作響,舒瑤盯著香爐裏逐漸成型的蓮花紋,指尖無意識摩挲著孔雀石匕首的纏枝紋。
那抹胭脂紅在青煙中若即若離,像極了永寧郡主唇畔譏諷的弧度。
\"娘娘,該更衣了。\"掌事宮女捧著朝服進來時,舒瑤正將半塊魚符浸入冰水。
銅盆裏浮起細小的銀砂,在燭火下詭異地聚成蜘蛛形狀。
[叮——檢測到前朝符印殘留,建議開啟支線任務]
係統提示音讓舒瑤太陽穴突突直跳。
她接過素白中衣的瞬間,忽然嗅到宮女袖口若有若無的龍涎香——那是皇帝書房特有的熏香。
\"今日朝會,劉尚書遞了三次拜帖。\"羅翊的聲音從屏風後傳來時,舒瑤正將鎏金護甲套進無名指。
她盯著鏡中侍衛挺拔的輪廓,忽然伸手拂落妝台上的白玉簪。
清脆的碎裂聲裏,羅翊的劍穗在屏風縫隙間晃了晃,終究沒有動。
卯時三刻的紫宸殿,朝臣們竊竊私語聲比往日更甚。
舒瑤扶著鎏金鳳座緩緩坐下時,正瞥見戶部侍郎袖中露出的半截奏折,朱砂批注處赫然寫著\"牝雞司晨\"。
\"啟稟太後,近日市井流傳...\"刑部尚書出列時,舒瑤的護甲正輕輕叩著龍紋扶手。
她看著那人額角滲出的冷汗,忽然想起昨夜係統獎勵的\"真言符\"還剩三次使用次數。
\"——說哀家豢養私兵?\"她輕笑一聲截斷話頭,廣袖拂過禦案時帶起陣陣檀香。
滿朝文武突然齊刷刷跪倒,殿外傳來金鱗衛鎧甲相撞的鏗鏘聲。
直到退朝鍾聲響起,舒瑤仍能感受到背後針紮般的目光。
她在步輦上閉目養神,腦海中不斷回放永寧郡主畫符時的手勢。
當轎簾被狂風掀起一角時,她突然睜眼:\"去司禮監。\"
地牢陰濕的磚牆上,小太監抖如篩糠。
舒瑤用帕子掩住口鼻,看羅翊將染血的供詞遞到眼前。
第三行\"永寧郡主\"四個字被朱砂圈得刺目,她忽然想起先帝駕崩那夜,禦花園井底浮起的孔雀藍衣角。
\"傳劉尚書。\"她轉身時,孔雀石匕首的寒光掃過刑架上的鐵鏈,\"把那個在太廟灑掃的啞女帶來。\"
暴雨再臨的深夜,舒瑤獨自站在藏書閣頂層的觀星台。
係統投射的虛擬地圖懸浮在眼前,代表永寧郡主的紅點正在城西某處閃爍。
她將半塊魚符按在星圖上,二十八宿突然扭曲成詭異的符咒。
\"娘娘!\"羅翊破門而入時,舒瑤正用匕首劃破掌心。
鮮血滴在龜甲上的瞬間,星圖驟然炸開萬千金芒,映出城西義莊地下密室的輪廓。
三日後早朝,舒瑤特意換了玄底金紋的朝服。
當金鱗衛押著渾身發抖的吏目進殿時,她正慢條斯理地展開染血的賬冊。
\"慶元三年春,你收了南疆商人三百兩雪花銀。\"她每說一句,就撕下一頁紙拋在玉階下,\"仲夏夜,你在太醫院藥渣裏摻了烏羽玉——\"突然揚高的尾音驚飛簷下白鴿,\"昨日申時,你女兒繡樓裏多了個鎏金掐絲妝奩!\"
滿殿死寂中,舒瑤緩步走下丹陛。
她繡著鸞鳥的裙裾拂過抖成爛泥的吏目,在劉尚書麵前停住:\"愛卿可知,這妝奩暗格裏的密信,寫著哪位大人的生辰八字?\"
當驚雷般的\"斬\"字回蕩在殿宇間時,舒瑤餘光瞥見羅翊握劍的手青筋暴起。
她轉身的瞬間,袖中真言符化作金粉消散在風裏。
是夜,舒瑤在批閱奏折時突然暈厥。
羅翊破例擅闖寢殿,卻見她蜷縮在滿地輿圖中,指尖還攥著半塊染血的魚符。
月光透過窗欞照在她蒼白的臉上,那道被係統隱藏的暗紋正在眉心若隱若現。
\"別點燈。\"舒瑤突然抓住他覆上額間的手,冷汗浸濕的鬢發貼在侍衛腕間,\"你聞到了嗎?\"她顫抖的呼吸拂過羅翊頸側,\"永寧郡主留下的...是往生香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