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1章 故土情深(2)(1 / 3)

一直想找個機會去那片鬆林坐坐,去和木屋的主人聊聊天,可是始終沒有機會。後來我去了外地工作,一晃就是三年,這對夫婦已在我腦海中留下了很深的印記,以至於每當我工作和感情不順心的時候,都會很自然地想起這處鬆木小屋。

再次回到草原已是初秋了,我仍然在惦記著這兩個為愛私奔的人,惦記著他們田裏小麥的長勢。朋友聽說我回來了,便驅車來敘舊,並約我第二天去魔鬼城玩。我說不想去魔鬼城了,隻想去草原上的一個地方。朋友問那地方在哪兒,我說我也不知道那裏叫什麼。

第二天一早,我買了很多生活用品,因為我知道那對夫婦最缺的就是這些。車開得很慢,因為就沒有路。我在想見到他們的第一句話我要說什麼,或許什麼都不用說。

經過一個多小時的顛簸,在我的指引下,車終於到了草原上的那片鬆樹林。下車後,我驚呆了,那兩間木屋不見了,隻留下了一堆鬆木板散落在地上,順著土壟我走到田裏,那曾經長滿綠油油小麥的地裏已是荒蕪一片了。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隻是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朋友過來問我怎麼了,我卻說不出話來。

回去的路上,我的心一直平靜不下來,不知道他們此刻在哪裏,但無論他們現在在什麼地方,我都要祝福他們平安,都會祈盼他們過得幸福。

(作者係新疆作家協會會員、哈密地區作家協會副主席)

搬不走的記憶

六月冷雪

在這樣的季節這樣的時刻搬家,那份濃得化不開的情結,會在瞬間變幻成悵然、傷感和深深的依戀……

我隨父母生活了多年的家是一定要搬的。因為弟弟在另一個城市修了新房子,母親就隨弟弟一塊兒去,隻有東西還放在老房子裏。正式搬家的日子就選在國慶節放假。

在搬家前夕的日子裏,我抽空去老房子來來回回地轉了無數次。看著眼前熟悉的一切,聞到那溫馨的氣味,我忍不住地想,如果這裏可供記憶的東西都搬走了,我有能力把那些往事完整地儲存在感官裏嗎?這裏承載著我童年少年青年的全部曆史,記錄著這個家所經曆的喜怒哀樂,盛裝著父母辛苦半生積累的所有家當,還有……

四周一片寂靜,心很不安。透過樹梢的陽光碎片金子般地灑滿了屋子,父親遺照的玻璃框被光線折射得格外耀眼,看著父親慈祥的目光,我心裏說:“老爸,咱們走吧,我知道您是不舍得離開的,可是,家就是要跟著人走的,媽媽在哪裏,哪裏就是您的家!”

“老爸……”當我再次默默叫老爸的時候,壓抑了這些天的堅強徹底崩潰了,意識飄忽,悲不能自抑。我明白,這個家裏曾有溫暖我的人,有我想溫暖的人,這個家是我生命遠行的港灣。搬走這裏的一切物品很簡單,搬走這裏的記憶是一種痛,一種無傷的痛。我想帶著我的溫柔為我將要離開的家療傷,如果有可能,我也要為這個鄉村療傷。我知道,眼下鄉村流行的一種痛已經危及所有的家,那是經濟、文化、教育相對滯後的愛神之箭偏離了方向,鄉村與城市的落差導致了“家”這個原本物質的、有形的空間的大遷移,而誰能將心靈深處關於家的那種柔情的分量計算出來呢?

在這個世界上,我們曾簡單地認為,家是一間房子或一個庭院。然而,當你或你的親人一旦從那裏搬走,一旦那裏失去了溫馨和親情,你還認為那兒是家嗎?充滿親情的地方就是家存在的地方,這個家也許是竹籬草房,也許是深宅大院,也許在流浪的人群中,不論在哪裏,隻要有親人有親情那裏就是真正的家……

陷入戀家的旋渦不能自拔,點點滴滴都勾起想家的思緒。搬家是每個人都會經曆的,但是,不同的人對家有不同的感受,在心裏占有的比重也有差異。家不是酒店,亦非驛站。許多時候,你離開的不僅僅是一個休息的地方,也不是舍棄了一些物品和熟知的鄰居。家是你守候的溫暖,有你漂泊時收留你的一張床或者是一杯熱茶抑或是補充能量的一塊大餅。曆經萬世滄桑,家是風雪中那爐子上不滅的火,你的腳可以走遍天涯,但思念卻永遠走不出這個家……

思維是混亂而凝滯的:飯桌上弟弟每次說出的笑話惹得全家人噴飯;隔著院牆鄰居大嫂亮開嗓子借東西的和睦友愛;明朗天空的無限風光以及美麗田野上的一草一木,還有那繚繞在屋頂上的炊煙……似乎關於家所處的那個空曠的寧靜的原野上所有的味道開始彌漫、擴散,漸漸籠罩了我。此時此刻,生於斯長於斯的這個家對我是那麼親切那麼纏綿那麼眷戀。再想想母親吧,她離開家的痛何止我的千倍萬倍?母親能走出去,我又何必耿耿於懷心醉情迷呢?我應該收藏起與母親相同的或不同的記憶,坦然地大度地把鄉愁孕育在家的前堂後院,然後在家裏的那棵大樹上,攀緣成一株牽牛花,紫色的喇叭始終朝著家的方向盛開,芬芳生動家裏的每一個角落……畢竟,生活還得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