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崔媽媽的話，張氏眼睛裏劃過一絲驚喜，不過隨後又被遲疑代替。
“這能行嗎？因為上次的事，侯爺已經好幾日都不理我。”張氏扭著手裏的帕子。“這幾日還都歇著那小蹄子房裏，沒得讓人心煩。”
“瞧夫人說的，那小蹄子再怎麼樣也不能和夫人比啊。再說當日的事，本就是夫人不對。”見張氏要惱，崔媽媽忙給了自己一下，“侯爺如今向著七小姐，夫人更要按照老奴說的法子做。一日夫妻百日恩，夫人總要給侯爺一個台階下啊。”
張氏一向聰慧，不然也輪不到她嫁進寧遠侯府裏。隻是眼瞧著薛靜嫻有了好的閨秀，薛子釗又中了舉，便有些著急罷了。
細想之後，便知崔媽媽說的在理，語氣也就軟了幾分，“侯爺都不肯來我這，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呢？”
“老奴聽說，侯爺剛剛去了內書房。”崔媽媽湊在張氏耳邊低聲道。“這可是個好機會，老奴讓人在灶上煨了八寶雞湯，夫人可莫要再使小性子了。”
這一番準備，張氏還有什麼不明白，“要不是身邊有你在，這日子都不知該怎麼過了。”張氏笑著抹了把臉，“你說得對，這事咱們不能等著。”
崔媽媽見張氏明白過來，“老奴服侍夫人梳洗吧。”
張氏梳洗了一番，又換了一身橘紅色芙蓉纏枝織錦百合春衫。她本就白皙，穿這個越發襯的膚色如玉，整個人都年輕了幾歲。
用紫金描漆的食盒裝好了雞湯，張氏這才帶著崔媽媽往內書房去了。
寧遠侯在裏麵的時候，一向不許人打擾。見張氏來了，門口的臨波有些疑惑。
張氏念著崔媽媽囑咐的話，擠了抹笑容，“我來給侯爺送點東西，你進去通傳一下。”
臨波哪裏敢留，忙飛身進去。
“夫人過來了？”
寧遠侯正歪在屋子裏的小炕上看書，聽聞臨波的通傳下意識的皺了眉頭。
“讓她進來吧。”
隨手把書放在了一旁的小幾上。
張氏進門，就瞧見寧遠侯歪在那閉門養神，聽見自己進來也沒抬眼看看。
壓了壓心口的委屈，張氏欠了欠身，“妾身給侯爺請安。”揚著手裏的食盒。“今個來往的人多，妾身擔心侯爺喝醉了，特意讓人熬了八寶雞湯，侯爺嚐嚐？”
語氣裏多的是試探和猶豫。
寧遠侯沒睜開眼睛，可也感覺到了，不由得歎了口氣。
張氏總是這樣謹小慎微，二人相處更像是上下級。再想起她那點小心思，寧遠侯隻覺得煩躁。
猛地睜開眼睛，張氏嚇了一跳，朝後退了兩步。
神色頗有幾分尷尬，“妾身給侯爺拿出來？”
寧遠侯點了點頭，張氏忙放下食盒，從裏麵拿出了杏花微雨的小盅來。
上麵還散著熱氣，熟悉的香氣鑽進他的鼻子裏。拿起銀勺嚐了一口，裏麵的雞肉香糯軟透，時間剛剛好。
寧遠侯一邊喝著雞湯，一邊問：
“你今個過來，有事？”
聲音清冷的亦如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