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正在院子裏收被子，前幾日連著下雨，屋子裏都潮乎乎的。
見寧遠侯一臉陰沉的進來，先是一愣，旋即擺了擺手讓丫鬟們都退了出去。
“侯爺這是怎麼了，可是哪裏不舒服？”張氏手捧著茶遞給寧遠侯。
寧遠侯掃了她一眼，見她滿麵含笑，顯然是更高興。又想到薛靜嬋受的委屈，越發的惱火。大手一揮，張氏手中的茶盞應聲而落。
上好的粉蝶汝窯的茶碗，摔在地上碎成了好幾塊。
茶碗裏的熱茶滴在張氏的手上，不一會兒就紅了起來。
“侯爺？”
張氏再傻也知道寧遠侯這是惱了她，卻不知因何而起，隻能站在原地，癡癡的看著他。
見她這副模樣，寧遠侯更加惱火，“你幹的好事，還來問我怎麼了？”寧遠侯眼睛一豎，“現在滿府都在傳嬋姐兒的婚事，你就如意了？”
寧遠侯隻覺得頭疼。
當初陸氏還活著的時候，雖身體不好，可府裏上下管的井井有條的。哪裏像現在這般，連小姐的閑話都傳出來了。
張氏又是一怔，“四丫頭的婚事？妾身並沒有聽說啊。”見寧遠侯氣的不行，眼睛登時就紅了。“妾身就算不是四丫頭的生母，也不會做這樣的事情啊。是誰同侯爺說的嘴，怎麼就讓侯爺怪到了我的頭上？”
“這件事攏共就三個人知道，不是你，難道還是我或是碧荷說的不成？”
張氏聽得心裏一寒，誰知道是不是大姨娘和別人閑談時露了口風，怎麼就成了她的錯了？越想越覺得委屈，隻連聲道。
“侯爺怎麼就認定了是妾身所為？侯爺剛也說府裏都在傳那人的父親是我父親的門生，妾身傳了這樣的話出來，對妾身又有什麼好處？”張氏扭著帕子，滿臉的委屈。“四丫頭受了委屈，侯爺就來委屈妾身不成？”
“你竟還是不承認。”寧遠侯覺得有些失望，他揉了揉眉心，“我從未要求你待這幾個孩子如同親生，虧得我還以為你是一心為了嬋姐兒，如今看來，那後生怕是有什麼難言之隱，這門親事就此作罷！”
好在沒有傳到府外麵去，到時候隻說是張氏一時說了漏嘴，對薛靜嬋的危害倒是能小一點。
寧遠侯想的極好，張氏卻不幹了。
“侯爺連問都不問，就定了妾身的罪，妾身還有什麼好說的？”張氏仰著頭，保養得當的臉上掛著兩行清淚。“隻侯爺一心認定了是妾身所為，總要拿出證據來。侯爺也告知了大姨娘，誰知她是不是與人說漏了嘴，倒怪在妾身的頭上？四丫頭雖不是親生，妾身也從未虧待過她，這件事，妾身是萬死都不能認下的。”
張氏隻覺得心裏涼透了，她要是同人說了，自然會把痕跡擦幹淨，哪裏還會讓他找上門來。
寧遠侯眉頭一皺，看著張氏的模樣倒不像是作偽，隻是又找不到是誰做的，便冷冷的道。
“從你院子裏傳出來的，若不是你，還會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