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大結局(上)(1 / 3)

恰逢近侍官領他到殿中,道了稍等,轉而讓一旁的近侍官入苑通傳。邵文槿沒有上前,遠遠望見後殿處竟有禁軍把守。

透過苑外,見得暖閣燈火明亮,隱約映出人影輪廓,看不真切,卻知不是一人,隱在袖中的手便死死攥緊。

年夜飯過後,阮婉陪宋頤之下棋。

宋頤之棋藝好,當傻子的時候就不會讓她,阮婉習以為常。再被他吃掉一局,也不吵不鬧。難得懊惱一聲,還是手沒抓穩,一顆棋子落錯了位置,阮婉就要伸手去拾:“重來重來。”

宋頤之伸手擒住:“少卿,君子當落棋不悔。”

阮婉剜過一記眼刀:“我又不是君子,我是女子。”

宋頤之哭笑不得,聞得身後叩門聲,是他身旁的近侍官。

“陛下,姑娘。”略微行禮,上前附在他耳邊輕語。阮婉聽不真切,就趁機將方才的棋子置換了,宋頤之竟沒攔他。

阮婉抬眸看他,宋頤之一臉鐵青。

“宋頤之?”她稍有擔心。

宋頤之便笑:“宮中有要事,我去去就回。”

“嗯,我等你。”阮婉應聲,抓起前日裏未看完的書繼續,見她沒有異常,宋頤之才起身出屋。

“他有沒有說進宮何事?”宋頤之臉色不好看,近侍官也不敢揣摩:“邵將軍沒說,隻說有事求見陛下。”

有何事會在除夕夜求見他?

宋頤之心中並不平靜,出了後殿,就見阮少卿立於一處,身姿挺拔,眸色卻似黯淡無光。他根本不想久留,所幸開門見山:“文槿,除夕不在家中守歲,入宮找朕有事?”

邵文槿回眸,含笑應道:“微臣想起陛下一人在宮中過年,許是冷清了些,便特意入宮找陛下討杯酒喝。”

宋頤之頓了頓,心頭緩和下來,早前的猜疑拋在腦後,搖頭道:“近日瑣事疲憊,難得一日清閑,想早些歇了。文槿的心意,朕心領了。”

邵文槿又轉眸望向苑中,佯裝打趣:“莫非陛下在後殿暖閣中藏了佳人,不願與臣對飲?”

宋頤之臉上笑容突然僵住,猜不出他是何意用意,目光便微微一滯。邵文槿盡收眼底,卻又兀得笑開:“微臣是玩笑話而已,陛下莫怪。”

宋頤之尷尬垂眸,勉強扯出一絲笑意,又聽他沉聲道起:“微臣是有事同陛下說,是少卿的事。”

鸞鳳殿與暖閣隻有一苑之隔,近侍官擺酒。陛下要與邵將軍單獨飲酒,旁人都自覺退出殿中。

“文槿要說少卿何事?”阮婉還在暖閣等,他想早些走,但對邵文槿所言又好奇。

邵文槿便自酌一杯,凝眸看他,眼中的深邃幽蘭好似將他看穿,待他移目,又淡然道起:“陛下,微臣一直有一事隱瞞,是關於少卿的。”

“哦?”宋頤之強壓下心中揣測,不緊不慢應聲。

“陛下可知,少卿其實是女子?”

他突然開口道破,宋頤之心中難免駭然,飛快斂了眼中情緒,坦然問:“女子?”好似他並不知曉一般,飲了一杯酒壓驚。邵文槿也不避諱:“陛下,少卿是我發妻。”

發妻,宋頤之腦中“嗡”得作響,隻覺酒氣穿腸入腹,灼得五髒六腑生疼,握緊酒杯的手背青筋暴起,既不接話,也不抬眸看他。

“她許我一生,待我凱旋後就求親,如今卻陰陽相隔。”

宋頤之才抬眸看他,平靜的眸子裏簇著不常見的隱忍怒意,幽幽道:“少卿的事,朕很遺憾。”

邵文槿微頓,繼而嘴角微微上揚:“除夕不該說這些事,但少卿同陛下要好,微臣唯有找陛下痛飲,還請陛下恕罪。”

宋頤之也笑,哪裏會?

邵文槿揮袖推開杯盞,伸手去夠酒壺,朗聲笑道:“那微臣今晚同陛下不醉不歸!”

宋頤之就也抓起酒壺,眼底黯然好似落入冰窖穀底。

邵文槿瞥過暖閣處,燈火通明,遂而仰首,將壺中一飲而盡。

阮婉,除夕我陪你守歲。

……

暖閣之內,炭火燒得正好,暖意徜徉,阮婉看看書便困了,倚在靠椅上小寐。再晚些時候,朵言進屋,道起陛下今晚有事回不來了,讓姑娘先歇著。

阮婉微鄂,還是點頭稱好。躺在床榻很快入眠,宋頤之說好過了今晚就讓她回侯府。

一夜好夢,竟夢到邵文槿。明知是夢,心中卻分外踏實,就好似他就在身旁,唯願長夢不醒。

拂曉一過,陸續有官員入宮拜賀,宋頤之先回寢殿更衣,邵文槿也起身離開。出殿時,餘光瞥向殿外伺候的一名近侍官,是陳皇後身邊的老人。那近侍官會意跟到禦花園處:“邵將軍可是有事問老奴?”

“暖閣中住了何人?”

近侍官搖頭:“口風太嚴,老奴在鳳鸞殿當值都不知曉,隻聽聞陛下軟禁了一女子在宮中獨寵。”

邵文槿拱手作拜:“文槿還有一事相求,能否請公公帶句口信到暖閣。”

近侍官臉色微變,卻伸手扶他:“邵將軍折煞老奴了,當年老奴宮中犯錯,若不是邵將軍出言求情,老奴早是一堆白骨。隻是暖閣出入甚嚴,老奴盡力而為,邵將軍怕是要多等幾日。”

許是夢到邵文槿,阮婉一覺睡到清晨,心底愜意。

暖閣中,她原本也無東西好收拾,有些宋頤之送的打發時間的小物什,日後進宮來取也可。

等朵言端了熱水進屋伺候她梳洗,阮婉都已換好男裝,收拾妥當。溫潤的毛巾貼在麵上,帶著柔和的暖意,心底暢然:“朵言,這段時候勞煩你照顧。”

朵言訝異:“陛下可知姑娘要走?”

阮婉篤定點頭。

朵言還有遲疑:“姑娘眼下就走,容奴婢告訴陛下一聲?”

阮婉笑:“年初一早上,京中的要員都要入宮拜年,禮儀繁瑣,陛下隻怕□□乏術,無需勞煩。”

言罷推門出屋,朵言慌忙跟上,眼中猶有異色。阮婉行過暖閣前苑,到了後殿還是被禁軍攔下:“陛下有旨,不得任意出入後殿暖閣。”

阮婉便笑,想來這些禁軍都是生麵孔,根本不認得她,開口言道:“陛下早前有口諭,允我今日出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