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初不自覺地皺皺眉,遙遙地一欠身:“臨胥王有禮。”
臨胥郡王——百裏恨別。是當今天下沙場上的一員悍將。皇帝封他臨胥郡王。
雖然郡王和郡主同級,都是從一品。但區別,在於有沒有封號。
正如,她見了她那個妹妹,也要行禮一樣。因為晏翎有封號,而她沒有。
紫袍在昏暗的燈光下如同狼毫勾出的墨色。青年常年征戰的臉棱角淩厲。而此刻卻帶著柔和的笑:“宴席正酣,郡主為何不在享受奢靡?”
晏初覺得裙角被雨水打濕黏在腿上很難受,想早些回房換衣服,不願與他多言:“聽說今天易側妃請來了京城的名伶,郡王怎麼不在廳內觀賞風姿?倒來盤問我?”
片刻的沉默後,百裏恨別淺淺的笑了:“是我失禮,請郡主見諒。”
晏初拉了拉粘起來的裙子,想告辭離去。百裏恨別忽然說:“今天,這場宴會,郡主知道暗義是什麼嗎?”
晏初持著傘站在雨中,雨霧彌漫,使她看到的百裏恨別一片氤氳。
百裏恨別邁步走來,細雨斜侵也渾然不顧:“聽說,我們要與荀國和親。易側妃害怕選中自己的女兒,所以,懇求了瑞親王舉辦這場宴席。也宴請了很多青年才俊。目的很明顯。”
晏初握傘的手緊了一緊,麵上笑容不改:“郡王也是才俊之一?”
百裏恨別聞言一愣,然後左手握拳掩住嘴角的笑意:“大約吧。”
晏初抬頭看著他黢黑的眼睛:“郡王的意思是我要擔心這個和親的重擔落在我肩上?”
百裏恨別笑而不語。
晏初眸中冷然,一絲譏笑:“不會,因為瑞親王知道,我不會為他做任何事,便是把我嫁過去了,也是徒然,或者,我還會唆使兩國關係惡化。所以,我根本不用擔心。更何況,率親王和程親王府上都有適齡的郡主。”
百裏恨別還想說什麼,晏初卻徑直走了。
身影在夜色中隱去,臨胥郡王擰緊了眉,右手撫上左肩。
是你嗎?
冷冽的風,吹動珠子串成的門簾,沙沙作響。門外的杏花也順著風送入屋內,在瑰麗明幾的地板上停留。
“郡主。乎兒進來了。”侍女在門外輕喊了一聲,推門進入,手中捧著洗漱的盆。
見晏初站在窗口,惜乎忙把盆放下:“呀,郡主,您已經起了?今兒個挺冷的,別站在風口。小心受涼。”
晏初回頭報以微笑:“沒事的。昨天宴席上的樂聲一直擾的我睡不好,所以早起了。”
惜乎扁了扁嘴,嘟囔:是一宿沒睡吧。
晏初目不轉睛地看著她,惜乎有些慌亂,伸手摸上自己清秀的臉:“郡。。。主。”
移開視線,晏初去洗漱,惜乎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她伺候這個郡主已有一年,雖然她是個不錯的主子。但,有時候,還是會令人恐懼。
正在用早點的時候,有小廝快步上樓來:“參見郡主。”
門外一聲通報,讓晏初不由地挑了一下眉。
惜乎悄然地笑了,這個郡主有個小習慣,當她遇到不喜歡的事物的時候,會不自覺地挑眉。
她不喜歡來的那個小廝,是因為,那個小廝是親王跟前的。
“進來。”
聽到宣召,小廝低著頭,小步地走進來,跪地行禮:“見過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