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2章 將離(1 / 2)

屈柒緣聘婷嫋嫋地走過來,由於害喜的情況比較嚴重,顯得有些憔悴和消瘦,肚子也沒有凸顯出來。大概是被誰叮囑過,她身上披了件薄披風。看她的樣子,顯然是特意來找晏初說話的,身邊一個人都沒帶。晏初不太耐煩地歎了口氣,別過臉去。屈柒緣見她這個反應,有些尷尬,卻又不想就此離去,索性擺出一個溫文爾雅的笑容,低聲喚了一句:“郡主。”晏初曲膝而坐,雙手托著桃腮,低低地‘嗯’了一聲:“有事?”“如果沒有你就好了。”屈柒緣就這麼直白地說,臉上還帶著笑意,這反而讓晏初驚訝了。她以為說這種話出來,要麼憤怒,要麼傷悲。卻沒想到她是微笑著的。晏初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不由也還是猜測,會是男孩還是女孩呢。那麼,我腹內的,又是什麼樣的呢?屈柒緣低垂臻首,眉目蘊含春色:“在這個當口,我如果陷害郡主,讓自己撞上點意外,就算將軍再怎麼偏心,也是不會護著郡主的吧。”“所以?”晏初笑了,略帶著嘲諷:“我該感激你麼?”屈柒緣搖了搖頭,手帕掩去嘴角的一抹毫無感情的笑意:“我想通了,將軍不是我一個人的,也不是你一個人的,我們都是他的妻子,卻都沒辦法獨占他。不如好好相處。”“可是,我不是個好相處的。”莫名地感覺到煩躁,晏初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屈柒緣。“我站在高處,俯視別人慣了,真不習慣,和人平起平坐。”屈柒緣也不惱怒,眉梢微微顫了顫:“我是正妻,你是平妻。本來就是平等的。就算你是郡主。更何況。。。”她手撫著腹部,一臉慈愛:“我問我大夫了,是男孩,嫡長子。將來慎家的繼承人。”晏初不動聲色地把手放在腹部,低語:“我才不稀罕。”這個孩子,將是我劍妖葉朽所有一切的繼承人。她/他的風華,會蓋住任何光芒。隻是。如果可以出生的話。“母以子貴,郡主,我們何不好好相處呢?”屈柒緣握著孩子這個籌碼,看來是談判而來。晏初站在高處,背著光,屈柒緣看不到她的表情,就看到她緩緩地抬起手,指著她的肚子:“他,會動了麼?”屈柒緣沒料到她有此一問,有些防備,猶豫了一下,回答:“我覺得他會動了,可是娘說,月份還小,是不會動的,是我的錯覺。可是,我覺得他真的動了。”晏初不帶任何感情地笑了笑:“多好。”之後,屈柒緣零零碎碎地說了些其他的話,晏初一個字都沒聽進去。直到屈柒緣悻悻地離開,她依舊站在假山頂上,看著西垂的太陽。

夜幕降下來之後,府中忽然又熱鬧起來,聽說,是屈柒緣不知道為了什麼一直哭著不停,誰都哄勸不住。而所有人都說,今天下午,晏初在假山邊和她說了很久的話。所有的矛頭指了過來,不問緣由。當慎停溪憤怒地將晏初推撞在檀木衣櫃上時,晏初以後是精神恍惚的。櫃門的銅鎖咯得晏初的背有點疼的時候,她才反應過來,不屑辯解地笑。慎停溪麵色一痛,別過臉去:“你想怎樣啊,無論如何,她懷著孩子。你不能寬容點嗎?”晏初茫然地歪著頭看他:“孩子,很重要嗎?”慎停溪沒有回答,隻是搖頭:“晏初,你屢教不改。”忽然覺得好累,累的連說話都覺得多餘。晏初的手指劃過衣櫃上的花紋,連理枝,多麼可笑的花紋。慎停溪忽然攫住她的雙肩,將她用力按在衣櫃上,脊背被銅鎖咯得慌。煩躁變成了憤怒,晏初一把將他推開:“去找你的妻子。去安慰她,去哄她,去聽她抱怨。。。”慎停溪痛心疾首地看著晏初:“柒緣她,什麼都沒說,一個字都沒說。”晏初走到床沿坐下:“她用說麼?自然有無數雙眼睛看到了,無數張嘴替她說。”“你無藥可救了,晏初。”說完這句話,慎停溪摔門而去。晏初躺在床上,眼睛盯著帳子上懸掛的一個小小的鏤空銀香囊。兀自發呆。

晨間灑掃的聲音還未完全消散,惜乎就急火火地將晏初拖起來:“郡主,那位有錢的少爺來了。”晏初愣了一下,有錢的少爺?隨即反應過來,必然是宣傾。宣傾一襲月白色的長袍,衣襟和袖口都繡著纏枝紋,端著茶杯看著姍姍來遲的晏初微笑:“郡主。”“怎麼稱呼?顧公子還是宣傾。”晏初毫不客氣,當然,她貴為郡主,也不需客氣。慎停溪上朝去了,不在家,負責接待的,是慎停遊,他隻是在一旁看好戲般看著,並不多話。宣傾抿唇一笑:“宣傾。宣是我娘的姓氏。阿傾是我的乳名。”晏初對這個並不關心,抬了下頭,示意他說出來意。宣傾把茶杯擱置在桌上,站起身:“在下,帶了一件禮物來給郡主鑒賞。”說著,做了個請的手勢。晏初嘀咕:“什麼禮物不能拿進來看,還需要出去看啊。”一直走到大門外,門口依舊是宣傾那華麗異常的馬車。晏初好奇,難道禮物在車裏,看了看馬車,又看了看宣傾。慎停遊也跟了出來,不過站的比較遠。宣傾掀開車簾,隻是眨眼的功夫,又立刻將簾子放下,卻已經讓晏初臉立刻白了。眉頭一皺,低聲喝問:“你在哪裏找來的,誰讓你找的?”宣傾但笑不語,向完全沒看到的慎停遊一抱拳:“在下告辭。”說著低聲跟晏初笑著說了句:“我等著你。”說著跳上馬車,車夫一揚鞭,馬車疾馳而已。馬車裏的東西也一起走了,順便還帶走了晏初的理智。師父,還是滄敖。為什麼?為什麼?馬車裏,馬車裏的,是晏初的真身,讓她遍尋不著,日夜牽掛的真身葉朽。真正的葉朽,真正的靈魂的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