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掩上門,就被宣傾推開了:“回來了?”葉朽略點了一下頭:“今天你可起的夠早。”宣傾沒有回答這個毫無意義的話,揚了揚手中的錦盒:“有生意。勞煩你跑趟豐城了。”葉朽接過錦盒,有些好奇:“什麼生意?值得你大清早地起來?”宣傾微笑:“其實,錦盒內不過是封信。勞駕你護送的,不止是這封信,還有一個人。”葉朽詫異地揚了揚眉,等待他繼續說。“很俗套的故事,豐城郡守的公子在京城殺了人,被他爹把這件事壓了下去,又帶回了豐城。但是,被殺者的家人上告了,沒人敢接收這案子,又把案子撥回給豐城的官員自己解決。這信,是被殺的那個人臨死前寫的血書,而讓你護送的那個,是唯一的目擊證人。郡守的人一直想銷毀這個人和信。所以,他找上我。我來拜托你。”葉朽摩挲著錦盒上的繡花,心知是宣傾怕她見到血書,覺得腥氣,特意找了盒子裝著:“跑一趟沒問題,但是,聽起來沒什麼盈利啊,這種虧本的生意你也做?”“我想做個大俠。”宣傾笑著:“像我這樣的人,也是有大俠夢的啊。”葉朽聞言而笑:“大俠這種稱呼,我可不敢受。”說著,從袖中掏出玉鐲遞給他,半笑道:“太貴重了,我不敢收。”宣傾也不接,擺了擺手:“這種東西,我要著有什麼用?再者,對我而言,並不貴重。”“可恥的有錢人。”葉朽也不再堅持,順手套在左手腕上:“說說吧,什麼時候動身去豐城。”“明天吧,今天我把路上需要的東西替你準備好,明天就可以上路了。今夜,我會派人把你需要護送的人接來。”葉朽走到衣櫃前,手指按在衣櫃的門上,那裏麵,有件,她繡了很久的衣服,她努力學刺繡,就是為了有天,能讓這衣服,重現於天下。雖然,不再是那一個天下了。“大俠。我隨性慣了,會是別人的大俠麼?”豁然拉開衣櫃,折疊的整整齊齊的衣服上,繡著一隻飛禽。繡工算不上精細,但殺氣澎湃。“這個色彩,莫非,是傳說中,有劇毒,並且凶猛異常的鴆鳥?”宣傾笑問。“嗯。那是我風姿颯颯,俯瞰群雄時,也必須敬畏的標誌。那是,師父的名諱。”也是我們所有師兄弟,奉若神明的信仰。如今,我依舊可以讓這隻猛禽,飛過高空,俯瞰天下。“我想把不勝收的生意放一放,明天和你同去。”宣傾微笑,唇紅齒白。葉朽關上櫃門,瞥了他一眼:“你跑去做什麼,看熱鬧麼?”“我曾經,有一個妻子。”宣傾忽然說起往事,讓葉朽異常訝異。她從沒想說,宣傾會有妻子,這根本很難想象啊,,她調侃道:“你妻子,必然還不如你好看。”宣傾苦笑:“她死了,婚禮當天。”葉朽沉默了,她知道,她的無心調侃,可能冒犯了一個已故的女子。“她死的時候,未滿十七。你知道,是誰殺的嗎?”宣傾雖然問了,卻又自顧自地回答:“是留之。”顧留之?也就是說,是宣傾的大哥,殺了他的妻子,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宣傾苦笑著搖頭:“其實我與她,不過是媒妁之言,談不上有感情。顧留之是個非常厲害的商人,他完美詮釋了,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句話。沒人過問,沒人追究。”葉朽隻能沉默著,無法安慰,任何安慰都顯得多餘且寡淡。“顧留之,留之他。。。那天,我推開門,留之坐在桌前,桌上時早生貴子的果盤,還有龍鳳紅燭。留之麵帶微笑地擦拭著長劍,而新娘,倒在地上,你知道麼?燭光下的血,是黑色的,竟然不是鮮紅。為什麼呢?”宣傾似乎被往事魘住了,喋喋不休。葉朽猛然打斷他:“宣傾。”宣傾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過於失態了,急忙堆起一貫溫潤的笑容:“我失態了,你先休息,我,去處理下這次的活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