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角色問題
張縱橫，已經很久沒有在市委招待所的餐廳裏吃飯了，今天陪著楊副市長、開發區熊主任，三人邊吃邊聊，很是開心，楊副市長告訴他，呂書記可是經常在這裏用餐。
張縱橫感慨地說：“是呀！這裏也是了解幹部群眾思想動態的好窗口。”
三個人飯還沒吃完，秘書何長順來通知張市長，下午市裏清理各單位小金庫的啟動大會，在市委小禮堂開，呂書記要求在市裏的領導都要參加。
張縱橫聽了彙報，讓楊副市長還是抓緊時間忙要緊的事，下午的會自己會去參加，呂書記那自己幫他打招呼，小金庫已經清理了二十年了，年年講年年清，也從來沒有清理幹淨，不過話說回來，各單位的小金庫也是領導幹部腐化的土壤之一，一日不清除，一日就不能說我們的幹部是幹淨的，他也是憂心忡忡。事情頭緒太多，樣樣都要抓緊，樣樣都不可以放鬆，但終歸隻能顧一頭，市長書記也沒有三頭六臂。
下午的會開始前，張縱橫在主席台上見到了還在檢查講話稿的呂書記，呂聞先見到他，熱情得招呼張市長在身邊坐下來，呂書記開玩笑地說：“老張！這幾個月來，您工作特別忙，我們已經很少這樣，肩挨肩地坐在一起了，我正在看市委辦公廳吳秘書起草的這份稿，總覺得有些老生常談，沒說到痛處，不能引起我們幹部的警覺，對小金庫的危害認識的不夠深，待會你能不能也講幾句，幫助幫助我們的幹部，提高一點認識？”
張縱橫聽清楚了呂書記，剛才稱呼他老張，而不是從前的張市長，也是表示親近，為了表示自己的善意，張縱橫誠懇地說：“我這頭腦最近很亂，我那秘書小何，這一段日子好像也特別忙，不知他腦子裏在想些什麼，與其隨意說一通，還不如不講。”
呂書記聽出張市長對何秘書有抱怨的味道，取下了鼻子上的眼睛放在條桌上，認真地說：“老張，你工作這麼忙，秘書不得力可不行，要不考慮換一下？”
張縱橫說現在顧不上，等以後有機會再說吧，一時半會要找一個熟悉工作的秘書，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借著開會前的功夫，呂聞先又同張市長聊了幾句，他留意到秦副市長沒有來，讓張市長有空找秦副市長談談心，他們共事多年，應該好溝通，自己是個急性子，這二次的常委會上言不由衷地批評秦副市長，可能做得有些過，傷害了同誌之間的感情，說來說去，市裏的問題再多，領導班子的團結才是最重要的，隻要領導班子團結，有問題大家一起努力克服，什麼問題都不可怕。
張縱橫盡管對呂書記意見很大，但呂聞先的這幾句話還是中聽的，領導班子的團結比什麼都重要，在官場這麼多年，什麼事都見過，沒有比官場的窩裏鬥更可怕，如果彼此拆台互鬥，一點小事都可能掀起軒然大波，被揪住了什麼把柄，就可能演變成你死我活的內耗，兩敗俱傷。
盡管張縱橫對這個大會並不關心，盡管他對呂書記的動員報告不感興趣，盡管他要做的工作還很多，他一直坐在主席台上，用呂聞先的話說，是肩並肩地坐在一起，對呂書記報告的每一個自然段，和台下的幹部一樣，報以熱烈的掌聲，他知道這很重要，這是一種姿態一種象征，他必須讓廣大幹部群眾意識到，現在的問題雖然很多，雖然在城市發展觀上，市長市委書記的觀念並不統一，但是作為一屆領導班子，是團結的積極向上的，盡管他與呂聞先在觀念上存在分歧，但他絕不願給幹部群眾留下，市長市委書記不和的印象，他是一個幹實事的人，對勾心鬥角這一套不感興趣。
張縱橫抱著，把這個清理小金庫動員大會開成一個團結的大會的目的，至始至終表現出極大的熱情，並不時插話，將呂書記提到清理工作中的要點重點難點，進行重複，以及其重要性，並以他一貫的洪亮的富於煽動性的口號，給呂聞先的報告助威，他的態度令呂聞先感到意外，也令在場的領導幹部感到意外。
當呂書記，以熱情洋溢對清理整頓工作抱定必勝的信心結束報告後，張縱橫帶頭起立鼓掌，呂書記更是舉雙手站起來，向大家致謝。
退場時，呂聞先主動抓住張市長的手，激動地說：“老張，很久沒有見過廣大幹部，這麼高的熱情了，我有一種還沒盡興的感覺，今天，我們這二個領導班子的帶頭人，待會一起吃個飯，如何？你我之間平日坐在一起的機會太少，除了談工作，也可以聯絡一下同僚之間的感情嘛！”
對呂書記的姿態，張縱橫當然是歡迎的，也是完全可以接受的，呂聞先得到張縱橫的認可後，立刻揮手讓秘書小章去通知招待所安排，把自己從北京帶回來的茅台酒也拿來。
興致勃勃的呂書記，讓秘書長李海濤和反貪局長程界民、宣傳部長、楊秘書也一同作陪，到了餐廳，開席前，先給張縱橫打招呼，今天酒席上不談工作，把工作撇在一邊，整天都是工作，心裏感覺太累，他知道張縱橫最近心情不太好，對自己的許多做法可能不能認同，但這不妨礙坐在一塊喝酒。
張縱橫，確實想借這個機會與呂書記溝通一下，沒想到酒還沒喝，嘴就被封住了，無奈地搖著頭。
一旁的呂聞先，看著張市長搖頭的樣子，對李海濤程界民說：“看見沒有，我知道他有很多話要說，被我猜著了吧！”
眾人附和地笑了，書記請市長喝酒，這對下麵的幹部來說當然是一件好事，在坐的每一位，都怕市長書記不和，他們是哪一個都得罪不起，要想在二位領導之間搞平衡，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假如一個要向東、一個要向西，這做下屬的，有分身術也不頂用，隻有口徑一致，意見相同，下屬才好辦事。
酒席上，呂書記給張市長敬酒之後，大家爭先恐後輪流給書記市長敬酒，喝倒了才叫表現好。
…………
同一天的早餐，徹夜瘋狂的秦陶盡管體力不濟，早上九點鍾仍然按時起了床，他今天要辦的事還很多，一起來便催促周敏穿衣洗漱。
倆人收拾幹淨之後，便下樓去用早餐，借著吃早餐的功夫，他讓周敏給王朝公寓的文文她們打個電話，問她們昨晚休息得怎樣。見沒見什麼異常情況，倆人立刻離開酒店，到環城汽車租賃公司租了一輛本田的越野車，然後直奔公寓取行李。
倆人到了公寓時，幾個女孩剛吃完早餐上樓，秦陶讓她們將各自的衣物都帶上，他和周敏今天要出門度周末，他先開車送她們回學校。
周敏似乎舍不得大家離去，她用懇求的目光看著秦陶，秦陶略略思考了一下之後，同意大家一起去，不過還是讓她們帶上衣物，先送回學校，然後他們再出發。
幾個女孩聽說，秦陶願意帶她們一起去度周末，高興得跳了起來，向秦陶保證，她們會知趣的，不會影響他和周敏好事，大家能理解倆人現在如膠似漆的感情，女孩們風風火火，拎著大包小包簇擁著他們倆人，出了門。
秦陶邊開車，邊盤算著最後的兩天時間，因為二天之後是禮拜天，他估計多一天也沒關係，要采取什麼措施，那也得等到禮拜一，那時，他該辦的一切就辦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