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人窮什麼3(3 / 3)

“窮人”從語言學上來說是一個名詞,但在特定的曆史條件下和地域環境中,窮人則是一個確定的群體。國內輿論把他們叫“弱勢群體”,在這裏,筆者姑且赤裸裸地直接把他們叫“窮人”,這個叫法符合古今慣例,而且全球通用。在現實社會中,窮人是普遍、大量、客觀存在的!

有一種人,他們生產“滋補品”、“營養品”等隻對人的生存和生命起“附加”作用的產品,其用途隻是提高生命的質量,然而他們是“富人”;另有一種人,他們生產“糧食”這種“根本”性的產品,若沒有他們的產品,人類隻有死路一條,可他們始終是窮人!這是人類文明的不解之謎——在很久、很久以前,所有的人都是窮人,每一次大的社會分工都是從窮人(農民)當中分離出富人來,而窮人始終是窮人。窮人鬧了千百次革命,但他們依然是窮人。窮人的子女,均以能夠通過升學、招工、當兵、經商等方式脫離窮人(農民)而引以為榮……直到今天,窮人(農民)仍然是社會、政府最憂心的問題。

窮人是收入微薄、沒有錢花、生活貧困的人。此外,窮人還有一個突出的特點,就是地位低下,沒有尊嚴。今天世界上幾乎所有的憲法都規定人是生而平等的,但一個社會中隻要有窮人,窮人就必然是缺少地位和尊嚴的。

還有一種窮人,他沒有地位,也不奢望尊嚴,因而習慣上,我們也不給予他們尊嚴,甚而剝奪他們的尊嚴。某日傍晚筆者就目睹了這樣一件事,某小區的一堆垃圾旁邊,一位腳穿高跟鞋、打扮入時、手提垃圾袋的少婦在前麵走。突然她右手前後一擺,猛地將手中垃圾袋拋了出去,那滿滿一袋垃圾正好砸在一個撿破爛的白發蒼蒼的老爺爺肩上。那“高貴”的婦人翹起那“高貴”的“屁股”,瞟一眼與垃圾融為一體的老人,高跟鞋底下發出一串“嗒嗒”的響聲,走了!但老人並不生氣,他的眼睛裏沒有一絲憤怒的目光。也許她經常受到這樣的“待遇”,習慣了,因此他不責怪任何人,也不感謝任何人——善良和麻木已深深紮進他的骨髓,他還需要什麼尊嚴呢?

但窮人中有尊嚴者也大有人在,遺憾的是我們也習慣了不給予他們尊嚴,甚而剝奪他們的尊嚴。前段時間小區裏來了一個收購廢書報的中年男子,大家把書架、沙發上那許多亂糟糟的報紙一股腦扔在地上,中年男子蹲下一張一張地整理。過了十多分鍾,他突然說:“你們這些報紙太亂太難整理了,價錢得再便宜一點,要不我本錢都不夠。”賣報紙的人說:“你還不賺錢,我都想去撿報紙賣哩!”“那你自己撿吧!”他猛地站起身來,扔下這十多分鍾的“勞動成果”,轉身走了!當時賣報紙的人氣憤地想:一個撿廢報紙的人,還得意成這個樣子!啊——一個窮人隻要渴求那麼一點尊嚴,境況隻不過好一點的人們會氣憤,似乎忘了,如今許多的富人也是從曾經的窮人圈中跳出來的。可是富人一旦脫離了窮人,就必然會歧視和排斥窮人。

迄今為止人類最係統最完整的知識就是關於等級製度的知識,從奴隸社會、封建社會完美的典章製度到資本主義社會各種等級森嚴的體製規範,無不把人分為三六九等人,把自由的土地劃為三六九等圈,每一等人都有他(她)所不能進去的那一等圈,若進去了就叫“破壞秩序”。

窮人能不能讓他擁有地位和尊嚴呢?我想對以上兩種窮人,雖然富人無法給予他們地位,也許他們本身就視地位如糞土;但富人應該給他們足夠的尊嚴,至少不能剝奪他們做人的尊嚴。如果“弱勢群體”不是“弱智群體”,他們的智力足夠意識到尊嚴,而富人又將其剝奪了,那麼他們中有些人就會“犯罪”。如上述那位蒙受垃圾之辱的老人若是我的父親,並且我手裏有一件凶器,那麼也許我就犯“殺人”或“傷人”之罪了。或許,每一個經曆過一貧如洗的青少年時期的人,每每想起那些歧視和侮辱自己的“富貴”之人,就常常有一種犯罪的欲望。其實有些犯罪是無罪者製造出來的,因為他們培育著“犯罪”的“土壤”!

這種犯罪的潛在欲望至今仍不時提醒富人,要尊重窮人,不要剝奪窮人的尊嚴。隻要社會中的一群人都把另一群人真正當人看,我們的社會就會多一份友愛與和平。富人應該用實際行動去關注窮人,盡管每個人所能做的都微不足道,但不要因事小而不為。

一個乞丐來到一個庭院,向女主人乞討。這個乞丐很可憐,他的右手連同整條手臂斷掉了,空空的袖子晃蕩著,讓人看了很難過,碰上誰都會慷慨施舍的,可是女主人卻毫不客氣地指著門前一堆磚對乞丐說:“你幫我把這磚搬到屋後去吧。”

乞丐生氣地說:“我隻有一隻手,你還忍心叫我搬磚。

不願給就不給,何必捉弄人呢?”

女主人並不生氣,俯身搬起磚來。她故意隻用一隻手搬了一趟說:“你看,並不是非要兩隻手才能幹活。我能幹,你為什麼不能於呢?”

乞丐怔住了,他用異樣的目光看著婦人,尖突的喉結像一枚橄欖上下滑動了兩下,終於沒有在乎自己受斥喝的麵子,他俯下身子,用他那惟一的一隻手搬起磚來,一次隻能搬兩塊。他整整搬了兩個小時,才把磚搬完,累得氣喘如牛,臉上有很多灰塵,幾綹亂發被汗水濡濕了,歪貼在額頭上。

婦人遞給乞丐一條雪白的毛巾。乞丐接過去,很仔細地把臉和脖子擦一遍,白毛巾變成了黑毛巾。

婦人又遞給乞丐20元錢。乞丐接過錢,很感激地說:“謝謝你。”

婦人說:“你不用謝我,這是你自己憑力氣掙的工錢。”

乞丐說:“我不會忘記你的,這條毛巾也留給我作紀念吧。”說完他深深地鞠一躬,就上路了。

過了很多天,又有一個乞丐來到這庭院。那婦人把乞丐引到屋後,指著磚堆對他說:把磚搬到屋前就給你20元錢。這位雙手健全的乞丐卻鄙夷地走開了,不知是不屑那20元還是因為別的什麼。

婦人的孩子不解地問母親:“上次你叫乞丐把磚從屋前搬到屋後,這次你又叫乞丐把磚從屋後搬到屋前。你到底想把磚放在屋後,還是放在屋前?”

母親對他說:“磚放在屋前和放在屋後都一樣,可搬不搬對乞丐來說可就不一樣了。”

此後還來過幾個乞丐,那堆磚也就在屋前屋後來回了幾趟。

若幹年後,一個很體麵的人來到這個庭院。他西裝革履,氣度不凡,跟那些自信、自重的成功人士一模一樣,美中不足的是,這人隻有一隻左手,後邊是一條空空的衣袖,一蕩一蕩的。

來人俯下身用一隻獨手拉住有些老態的女主人說:“如果沒有你,我還是個乞丐,可是現在,我是一家公司的董事長。”

婦人已經記不起來是哪一位了,隻是淡淡地說:“這是你自己幹出來的。”

獨臂的董事長要把婦人連同她一家人遷到城裏去住,做城市人,過好日子。

婦人說:“我們不能接受你的照顧。”

“為什麼?”

“因為我們一家人個個都有兩隻手。”

董事長傷心地堅持著:“夫人,你讓我知道了什麼叫人,什麼是人格,那房子是你教育我應得的報酬!”

婦人終於笑了:“那你就把房子送給連一隻手都沒有的人吧。”

用勞動獲得報酬,這是窮人獲得尊嚴的途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