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形勢剪掉箭杆是死,不剪掉箭杆也是死,對陸斌來說,隻不過就是痛死,還是最後被毒死這兩種結果了。
帳中的軍官們無不大罵遼狗陰險,陸斌也是恨得緊咬牙根,他猛地伸出兩手,牢牢地握住箭杆,還沒等用力將血牙箭拔下,箭杆晃動,牽動了入肉的倒鉤,一股錐心的巨痛襲來,陸斌昏了過去。
牛可律組織遼軍,竟連夜攻打積石山宋軍的營寨,一夜的苦戰,喊殺震天。宋軍的將士憑借著地利,一次次地將遼軍的進攻計劃粉碎。
第二天的清晨,宋營中的帥旗已經降下,全軍帶孝。很顯然,陸斌已經逝世了。牛可律一見大喜,喝了半壇子馬奶酒,怪叫著,將遼兵分為幾隊,輪番攻打半山腰的宋軍營寨,又經過一整天的攻打,遼軍依然是損兵折將,沒有占到多大的便宜,可是宋軍經過一天一夜的苦戰,戰鬥力已明顯地降下來了。
太陽落山的時候,瘋狂的遼軍停止了進攻,留下了近千具的屍體,退回了大營。
宋軍的營寨裏也是一片狼籍,要知道遼軍分隊攻打宋軍,而宋軍卻是在全營死守,每一個宋軍官兵,都堅持了一天一夜,有的宋軍沒等回到帳篷,便一頭倒在地上,睡了過去。
過了三更,牛可律領著兩萬名並沒有參戰的遼軍精銳摸了上來。一天一夜的進攻隻是一個圈套,一個將宋軍拖疲拖垮的圈套後麵,偷營劫寨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積石山宋軍的山寨沒有任何動靜,站崗的宋軍已經睡熟。牛可律站起身來,手中彎刀一揮,一聲鬼叫,兩萬名遼軍爭先恐後,潮水般爬上了寨牆,爬到寨牆上才發現上麵的宋軍竟是一個個稻草人。有人打開寨門,兩萬遼軍潮水一般湧進了寨內,寨內的帳蓬裏更是空無一人。地上卻鋪滿了一層厚厚的柴草。
牛可律一見宋軍留下了一座空寨,心知上當,正要傳令退兵,忽見營寨四周飛進無數的火箭,火箭落到柴草上,熊熊的大火在呼呼的夜風中猛地燃起,火光映紅了積石山大半個夜空。
烈火中的遼軍被燒得哭爹喊娘,四處逃竄,自相踐踏,死傷無數。隨著山寨火起,山下的宋軍在陸斌的率領下,就好像是一柄鋒利的匕首,直向一片死宿的遼營殺去。
營寨中熟睡的六萬遼軍不顧千裏奔襲,一路殺來,又經過一天一夜的苦戰,早已睡得和死豬一個模樣。而現在的宋軍營寨已燒,再無退路。雖是倉促之間湊合起來的二流軍隊,但破釜沉舟的力量卻是無限的。宋軍手持火把,將一路的遼軍帳蓬和車輛全部點著,一路火光中直殺到了遼軍的糧草營。
遼軍隨軍的糧草本來就是不多,隨著宋軍手中的火把翻滾著投了進去,糧草車上已經是濃煙四起,後半夜的風正在逐漸加大,遼營中火光四起,遼兵哭爹叫娘,糧草帳篷,軍需給養幾乎燒了個幹幹淨淨。
積石山上的牛可律一見自家的大營著火,急忙集合殘兵敗將殺了下來,一路左衝右突,正和端座馬上的陸斌撞了個對麵。
牛可律望著殺氣滿臉的陸斌,揮舞著手中的彎刀叫道:“陸斌,你,你是怎樣啟下血牙大箭的?!”
陸斌的兩條大腿被綁在馬腹上,為了防止自己傷重不支,竟用一個特製的木架,將身體在馬鞍上撐了起來。他披著一襲腥紅色的戰袍,背後的支架被戰袍牢牢地遮住,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端坐在馬鞍上了呢!
陸斌由於失血過多,臉色慘白,他動了一下身子,可能又一次牽動傷口,痛苦地皺著眉頭道:“好歹毒的血牙箭,可是你千算萬算,卻算差了一點,那就是我並沒有啟箭……!”
聽到陸斌沒有啟箭,牛可律也不由得楞住了。他呃呃地道:“不可能,你沒有啟箭,那血牙箭哪裏去了!”
陸斌撩開戰袍,他胸口裹著的白布上,竟有海碗大小的一塊血跡!陸斌冷笑道:“你不會想到,我讓血牙箭硬穿過了自己的身體!”
陸斌竟在後背取出了血牙箭!對於這不怕死的老英雄,死神竟然也會躲開,給他讓路。
牛可律一臉的茫然,血牙箭正中陸斌的心肺之間,任由利箭在兩種最重要的髒器間穿過,他得冒著多大的危險。
陸斌臉上充滿著不屑道:“是你那隻血牙箭提醒了我,既然退也是死,守也是死,為什麼不拚了一死進攻呢!”
牛可律灰心喪氣,敗回了牧馬城,未出半個月,竟大病不起,一命嗚呼。
不能一味地防守後退,而不知道進攻。如果危險和困難就是一枝血牙箭,不妨挺起胸膛,受它一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