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偏偏要在這種地方,這麼難受地睡麼?”
在銀月的聲音中迷迷糊糊召回魂魄的薑奇桭因為感到自己脊背疼痛和發麻的雙臂根本動都沒動,就連眼睛也沒有睜開,隻是勉強地組織了詞彙回答:“……嗯……這裏就有這一張床……”
“你大可以上床上來,我們又不是沒有睡在一起過。”
“……”薑奇桭費力地抬起頭,看到空空的床榻,迷迷糊糊中想:“就是的!我又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這麼怕什麼?……再說我身上的是是非非已經夠多了……虱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啊……床……”
薑奇桭迷迷糊糊中費力用被自己那沉重的大腦袋壓得發麻的雙手摸索著爬上床……
“你睜開眼好麼?就一會兒又不會有多耽擱你入睡……”銀月帶著笑意的聲音傳來……
“嗚啊!!”
忽然薑奇桭一聲大喊著睜大了雙眼,大口大口地喘起了粗氣。
銀月擔心地問:“沒事吧?”
“沒事,沒事……醒了,醒了,完全清醒了……”薑奇桭撅著屁股,以一種極其尷尬且怪異的姿勢將自己的臉頰貼在床單上看著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坐在房間桌邊椅子上的銀月回答。
原來薑奇桭閉眼爬著的路途中忘記了這張床昨天已經被自己改造過了。摸索的右手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正好摸到了那個窟窿上,身體一歪著栽下去就變成了如今的這樣的狀態。
“嗬嗬哈哈哈……啊!……擺脫……嗬嗬……我身上有傷,別這麼逗我笑,好麼?”
“……”薑奇桭紅著臉不能作答,能做的也就是趕快起身而已。不過不可否認,這是薑奇桭此生體驗過的最提神的方法之一就是了。
回過神的薑奇桭第一句話就是:“你怎麼起來了?你受了傷,應該靜養。”
“嗬嗬……”銀月笑了笑,和平常一樣堅定地說:“這點傷沒什麼,比起一般箭傷還要輕很多。要知道以前我中過一支毒箭。那傷才叫嚴重呢,不但痛,還一直持續著潰爛。要不是最後我運氣好,遇到了本事超大的那個人,我早就死了幾百年了。”
“是,是……”薑奇桭嘴裏連連答應。的確昨天那堪稱命運的神奇子彈雖然傷到了銀月,可終究卻也奇跡般地僅僅給她帶來了一處皮肉傷。這傷的確比起一般正常情況下的箭傷來得要輕得多。想必對於銀月這個魔界的將軍來說,應該更是不甚了不起的事情。
“……嗯!……”
雖然銀月嘴巴上逞強,可是想從椅子上站起來時自己都不自已地哼出的聲音那是怎麼也掩藏不了的。
“你要幹什麼?”
“嗯?水……”
“你等著!”
薑奇桭用一種甚輕卻讓人不可違抗的語氣說著這就從床上下來,走到了茶幾邊,將手伸向了茶具。怎奈薑奇桭的雙手麻痹依舊,薑奇桭第一次竟然沒有能抬起茶壺。隻見薑奇桭將麻痹的雙手用力拍了一下,刺激了神經之後用雙手將茶壺捧了起來。
看著他顫顫巍巍地將茶水倒入茶杯中,銀月又一次難得地淡淡笑了起來,帶著她眼底涓涓的溫柔。
銀月昨晚開始就一直沒有能夠離開的情景再一次重疊在了眼前。
雖然銀月自己逞強,但畢竟後背上有著一個薑奇桭小拇指可以探進去的傷口,不痛那才是沒天理的。雖然薑奇桭細心地為了銀月在床上弄出了一個洞,但也不過是起到了能讓她躺下的作用而已。
在那樣的情況下,入眠早已經成了一個問題,更是一個折磨。疲憊的身體渴求著休息,但時不時就要尋來的疼痛一次又一次地將銀月從夢中喚醒。
不過每一次醒來,銀月都能夠一成不變地看到坐在床邊守候著自己的一張臉。一張本應該無比陌生的臉,在數不清的睜眼時都就在那裏。直至最後銀月再一次睜開眼睛,發現天色大亮之時,這張麵孔才不再麵向自己。
疼痛的折磨讓這一夜是如此的漫長,幾番的醒來更是完全模糊掉了銀月對時間概念。雖然現在想來那隻是又一個普通的夜晚,但銀月的體驗中卻感覺好像是自己睡過了好幾個晝夜。而在這好幾個晝夜裏薑奇桭都是那個自己睜看眼之後唯一能夠看到的人。反反複複,複複反反……最後銀月的思考都有些淩亂,以至於在最近一次醒來的時候,第一眼沒看到薑奇桭那雙眼睛時感覺到了異樣的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