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外來人也是有可能殺人的。況且你現在就算沒死,也差不多了。”此刻,我的手正放在他手腕的脈搏上,發現他脈搏跳動的格外虛弱,他不止表麵上瀕臨死境,身體也著著實實處在崩潰的邊緣。
他的臉終於垮了,眼睛鼻子擰在一起,似乎是用喊的:“殺我前先救救我行不行?”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喊,因為他的聲音還是太小,可那表情,的確有種聲嘶力竭的味道。
我道:“我他媽啥都不知道,怎麼救你?”
他指了指自己的肚子,道:“我肚臍下,有一條蠱。我把它封在這了,幫我取出來,我就能活。”
我猛然想到仙彌生所說的蠱術,心說他操控這些活死人都用蠱蟲是最有可行性的了,我皺著眉頭把他的衣服翻開,就看見他的肚臍周圍已經腫起來了,就好像正好在肚臍中間皮下位置長了個之腫瘤,看起來格外滲人,仿佛一捏就能破。
他凸起的肚臍裏全是黑色的粉末狀東西,乍一看也無法分辨是什麼物質,但絕對不是人體排泄物。
我伸手捏了捏他肚子凸起的部分,發現裏麵很硬,而且似乎有東西在蠕動,腦子裏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枯木裏的白色蟲子,忍不住皺起了眉頭,道:“這些黑粉就能封住蠱蟲?”
他默默的點了點頭。
裏麵這隻蟲子不是很大,但絕對不能說是小,更何況是在人體裏麵。我能確定的是它不是在腸子裏,但也不在皮下,應該是在脂肪和腸子中間擠壓著,動彈不得。
下麵的那些活死人……不對,應該說已經死了的人,他們的肚子上就沒有這樣的凸起。
我道:“它是怎麼爬進去的?吃進去的嗎?”如果是這樣,他的胃或者腸子估計已經穿孔了,還得是不小的孔,就算取出來他也活不下去。
他搖了搖頭,道:“就是從肚臍裏放進去的,喝我的血長大了。”
我點了點頭,道:“老天爺照顧你,讓你遇見了我,這要是別人在這,就算取出來你也活不成。老劉,把他的腿拽出去。”
這裏的洞都不深,平躺下去是不可能的,除非把腿拽出去,才能平躺下來。老劉聽到後嘿嘿一樂,一邊拽一邊道:“難得難得,我也能近距離觀摩觀摩咱們小放的手藝。”
我取出手術刀和止血紗布,又道:“我沒帶麻醉藥,這點疼你就忍著吧。”事實上,我根本就沒想過會在這種極限環境中動手術,這些工具隻是隨身帶著。雖然這是個不大的手術,但醫療條件實在太差,要是一般人來,就算手法多好,他能把蠱蟲弄出來再縫合,這個人也得因為感染而死掉,畢竟我們距離城市太遠,沒有辦法進行消毒。
這也是我不把他抬出去,在空曠的山崖底部做手術的原因。
我本來想把襪子脫了塞他嘴裏,但想想太不人道,就把他的袖子撕下來,卷成一團讓他咬著,帶上消毒過的手套,在他肚子上抹上酒精消毒,就開始開刀。
這一刀下去,頓時就冒出了一股黑血,我流著冷汗在他肚子上劃開一道口子,這口子因為裏麵的東西瞬間就撐開了。沒想到,手術進行的還挺順利,我本來還想著用手把那東西從他肚子裏撈出來,但沒等動手,囊腫的地方忽然鑽出來一個頭,我心頭恐懼的記憶立刻被勾了出來,差點一巴掌把它拍進去。
冒出來的是一隻蜈蚣的頭,讓我猛地想起了豐碑林墳裏的青火蜈蚣,我被那東西害的太慘了,差點被弄死,因此也印象深刻,都形成了心理陰影。
好在我忍住了,可也汗如雨下,眼見著蜈蚣一點點把身體從他的肚子裏拽出來,我挑準了時機,猛地伸手抓住蜈蚣的頭部,往外撇去。劉命正給我照著,這一晃差點撇他臉上,好在他反應挺快,但也氣得罵了我一聲。
蜈蚣爬出來之後,一截腸子就從他肚子上的口子裏擠了出來,我皺著眉頭,辨認出是哪截腸子,硬生生給他塞了回去,然後縫合他的傷口。
這個手術做完後,我就跟虛脫了一樣,渾身說不出的疲憊和緊張。
他娘的,刀口切大了,多縫了五針。
結束之後,我才有心情看他的臉,隻見這小子臉上跟淋雨了似得,全是汗水,衣服差不多都要濕透了。
劉命道:“十三分鍾,速度不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