凍結方圓百裏?豐碑林墳的長生不死藥可沒這麼大威力。
解凍?
我忽然想起了那首詩,想起了那些場地震,終於明白了,那六十三年一輪回,到底輪回的是什麼。
地震。
地下水凍結,撐起地表,引發的地震。
我道:“你就這麼相信胡大的話?”
徐天的臉色發白,提起他的時候嘴唇都在抖:“你說我能不信嗎?”
我想著那隻胡大死後依舊活著的玉杜鵑,心說原來是這樣,胡大的現實就是所有人的現實,他就算死了,現實也是現實,所以他說的話,至少他相信的東西是一定會出現的。
“小放!好樣的!”劉命幹嚎了起來:“我就知道你能行!”
我又看著天,道:“小妞,你堂哥……他其實是真的。”
“不可能!”孫紫可吼道。
一個月後。
我把存放在太平間花千河的屍體搬運出來,回老家為他舉行葬禮。
來者寥寥無幾,但對於他,就算隻來一個人,也足夠有意義了。
當我把花千河的信交給花千流後,她流著眼淚告訴我,其實她並不恨他,她隻是怕他,羞於見他。她還告訴我他大哥是個重情重義的男子漢,她雖然利用了她同學監視她,但他是真的愛她的。
我心說誰知道是不是花千河為了求你原諒才這麼說的。
他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我父親聽到他的死訊時,並沒流淚,隻是哀歎了一聲,說回來就好。我問他是不是曾假扮我爺爺找過劉命,他不回答,隻問我孫紫浩在哪,我說死了一個,他恍然似得點點頭。
真正的孫紫浩從始至終都沒出現過,假的孫紫浩雖然是胡大想象出來的,但是,他的確一心相救孫紫可,他自己也會認為自己是真的,因為胡大就這麼認為。至少他開始是這麼認為的,否則不會出現那個孫紫浩。
所以他才知道胡大那晚會來找孫紫可。
所以在孫紫可參加花千河葬禮的時候,她雖然告訴我孫紫浩一直在家蹲著,我還是頗為感慨。
我當時問他怎麼知道胡大那晚會來的,孫紫浩是不是同樣在想:“我怎麼知道胡大那晚會來的?”
父親把花千河葬在我爺爺的墓旁。
第二天慘遭撅屍。
這是得多恨他呀?
父親親自抓到撅屍者,打了個半死後,細問他才知道,原來是花千河幾年前結下的梁子,和盜墓賊沒半毛錢關係。
我們又葬了他一次。
半個月後再次慘遭撅屍。
花千河在地下要是知道,都得氣詐屍。
我順藤摸瓜抓了一個月,才抓到凶手,還是幾年前結下的梁子,這次父親叫他磕三百個響頭才放了,之後我為花千河建了堅固的墓室,藏上機關,在墓碑旁寫上:再來挖我,殺你全家!
又過了一年。
我在自己開的診所裏正襟危坐,對麵,悶葫蘆直勾勾地盯著我。
我道:“都跟你說多少遍了,你心髒起搏太快,遠超正常人,這就相當於透支以後的生命,你需要靜養,能跟豬似得吃了睡,就別走一步,否則沒幾年活頭。”
悶葫蘆倔強地搖頭。
“逼娃子沒法整。”我道:“小妞,給他拿點藥趕緊讓他滾蛋。”
孫紫可指著我罵:“你才滾蛋,怎麼對待病人呢。”
我氣得說不出話來。
她又對悶葫蘆道:“小哥,找不著就算了,天下這麼大,上哪找你是誰,你一輩子都浪費在這上麵,多悲哀啊。”
悶葫蘆又搖頭。
我氣道:“他這種人不幹這事兒,找不著人生的意義,那才叫悲哀,你就由著他去吧。”
悶葫蘆拿著藥就走,都不帶付錢的。
和剛進來的花千流撞了個滿懷。
他忽然很有禮貌地,僵硬地笑了一下。雖然很不自然,但很真實。
花千流小臉通紅,輕聲道:“你等我一下。”隨後她朝我喊道:“二哥,劉大哥和陳大哥拉了幾個受傷的人來找你了。”
我氣得罵道:“叫他們滾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