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信,當年就那麼摔一下,會嚴重到要截肢。掛了電話,我就躲到廁所給我爸打電話,忽悠他說,還記得我當年高中受傷吧,聽說那個救我的女同學截肢了,她家人準備要起訴我,你趕緊找人把當時醫院的病例調出來。
我爸一聽,在電話那頭就叫了,說他們是想訛詐。
我接著忽悠說,所以要先到醫院拿到證據。我怕他一忙工作或者又要救助什麼困難女下屬,把我的事情給忘了,還催他快點,說去晚了證據就沒了。
這一個晚上,我都沒睡著,總能聞到血腥味。
齊楠出去後,也整夜都沒回來。
一連兩天,他都沒上課,也沒回宿舍。這對於從幼兒園起就是品學兼優的他,是相當罕見的。我開始擔心起來,打電話問了幾個同城上學的同學跟老鄉都沒找到他。中午打了飯回寢室,還是沒見他的人影,弄得我毫無食欲。
就在我剛把飯倒掉的時候,鍾良慌慌張張的衝進來問我,有沒齊楠的消息,還說有個同學揀到了他的錢包,裏麵還有他的身份證。
我很意外,想不出齊楠沒帶錢包能去哪兒。
鍾良說,也許齊楠有了女朋友,這兩天都是住到女朋友那裏,不過,為免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他說我們都不要再提那雙輪滑鞋的事情。
我認為他的話很矛盾,覺得應該趕緊報警,找出那個女生,才能搞清楚齊楠到底出了什麼事。可他一改平常的痞氣,很蠻橫的讓我把那雙鞋扔掉,態度讓我很不舒服。再說,那雙輪滑鞋怎麼會跟鈴鐺一起失而複得,不弄清楚原因,我以後也睡不著,怎麼可能丟掉。
鍾良還不肯死心,說,你不覺得這件事太邪門了啊,這鞋子出現就透著邪氣,還沾了血,齊楠又突然像抽了瘋跑出去就不見人影了,再把鞋子留在咱們寢室,別真搞出什麼靈異事件來,我還不想早夭。
他說靈異事件的時候,我想笑,可是笑不出來,有那鈴鐺出現,就是最靈異的事情了。
這時候,鍾良強行拖出了我的密碼箱,逼我把鞋盒拿了出來。我一下沒拿穩掉地上了,鞋子從盒子裏掉出來,我突然發現左鞋中間兩個輪子型號不一樣,大吃一驚。
他還說我大驚小怪,還說這隻鞋子肯定是壞了一個,當時換過輪了,現在隔那麼久根本記不住了。
我說,每隻鞋的輪子要麼四隻一起換,要麼換前後兩個,這是常識,再粗心我也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然後,我跟他說,或許送鞋子來的人是想告訴我什麼吧,還有齊楠的失蹤很可能跟這雙鞋有什麼關係。
鍾良說我是被陰謀論腐蝕腦子的倒黴孩子,還讓我記住,齊楠是夜宿女朋友家,送這雙鞋來的人也隻是想跟我開個玩笑。說完了,他又催著我把輪滑鞋扔掉,態度迫切得可疑。
我又仔細檢查那子,發現調節鬆緊的六角螺帽有被腐蝕的痕跡,真沒法認同他的看法。出事那天,我穿這隻鞋時螺帽要是被腐蝕,我的摔倒就不是偶然,是有人要害我!
這一下,不管鍾良怎說,我都不肯處理那雙鞋,又把鞋鎖進箱子裏才去上課。整個下午,老師在上課的時候講了什麼,我壓根都沒聽,一直在看夾在書裏的老照片。
照片上的我跟奚芸正在訓練,她正衝我做加速的手勢。照片上時間顯示是那次事故的前一周。我記得那天是她生日,還堅持完成訓練計劃。那天是齊楠幫我們拍了很多張照片,這是其中的一張,也是我唯一保留下來的一張。
鍾良湊過來看照片,還問,她就是奚芸嗎?
我突然覺得鍾良變得很陌生,也很奇怪。齊楠跟我以前都愛奚芸,她是我們之間的禁忌,不管是我,還是齊楠,都不會對鍾良提到她,鍾良憑什麼能一下就猜到照片上是奚芸?再說旁邊明明還有朱麗的側影,他難道看不見?
下了課之後,我怕被鍾良纏住,躲到操場後的小樹林去。那林子裏前不久死了一個女生,長得挺漂亮的,鍾良跟我說的時候還一臉惋惜,說要早知道那個該天殺的凶手這樣暴殄天物,他那天晚上就應該去一趟小樹林英雄救美的。我跟齊楠當時都鄙視他,說要是碰到凶手,他絕逼要比兔子逃得更快。
林子裏很陰涼,光線有點暗,靜靜的一點風也沒有。我找了個離林間石板路二十多米的大樹,躲在樹後給我爸打電話。
這一回的事,我爸還挺上心,已經拿到了我要的東西,還給了我一個驚喜,或者說驚嚇。他不僅把當初奚芸的病例拍照傳給了我,還複製了當天的一段監控錄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