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種痛楚,讓他窒息,讓他清楚必須……馬上,馬上見到她。
上官玄燁說罷立即轉身離去,身形微晃,披風落在地上也沒有去管,匆忙離開了。
不由明霜稍作阻攔……看著他瘦弱的身影虛浮縹緲卻是迅速的離開,明霜咬了咬牙撿起了地上的披風,隻恨自己幫不到他……隻能朝著南問瑤的寢宮而去。
她清楚上官玄燁會去哪裏,所以……她覺得她也沒有保護他的必要,畢竟,一切以上官玄燁的命令是從,這已經是深深紮根在她腦海裏的信念了。
“頌欽……頌欽……”
上官玄燁嘴裏低聲輕喃的喊著,已經走進了頌欽的院子,房間裏燭光閃爍,院子裏卻沒有人在左右侍奉。
這一刻,他隻想破門而入,忘記了這是什麼地方,忘記了頌欽是什麼身份……隻是想,單純地見她。
雙眼飛快的掃視了一圈,幾乎隻是一瞬,他就看到了頌欽瘦小的身子斜斜的倚靠在窗邊。
“頌欽!”上官玄燁大步流星走上前去,一把抓住了頌欽的手臂,不由分說的便將她狠狠的摟在懷裏,恨不得將她揉入自己的骨血,恨不得將這一刻定格成永遠。
其實他進院子時,頌欽便看到了,她沒有反抗,隻是任由他的懷抱緊緊的箍住自己,然後她的輕垂眼瞼,冷漠無情,隻是唇角勾起的笑容無時無刻不肆意嘲笑。
“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們的孩子……是怎麼回事?”上官玄燁的聲音低沉沙啞,呼吸微微有些急促,但是一字一句都錐在頌欽心上。
頌欽垂著頭,整個人都似暗淡的影子,隻是手中冷芒一閃,那鋒利的匕首已經抵住上官玄燁的脖頸,冰冷的觸感叫囂著頌欽的恨意。
上官玄燁愣住,低頭看著頌欽眉目不甚清晰地五官,隻錯愕一秒,隨即馬上明白過來,她怎麼會不恨自己。
頌欽從陰霾中抬起臉來,她離他那樣的近,甚至互相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甚至他還將她緊緊摟在懷裏,但是她抬頭一瞬眼裏閃過如鋒刃一般的恨意卻是如此清楚,“你已經沒有資格問這個問題了!”
“對,你說的對。”上官玄燁微微垂眸,不屑地自嘲起來,睫毛下的明眸突然黯淡,竟是多了幾分憂愁,“是我沒能保護好你。”他抱著她的雙臂一緊,一絲一毫也不想放鬆。
頌欽的眉微微一挑,狠狠的蹙在一起,她看著他清瘦瓷白的臉,看著他明亮深邃的眼睛,因為多了眉間那一點朱砂,曾經的淡然從容竟然都多了一絲妖豔。
她不想退縮不想一輩子都沒有勇氣麵對這張臉,於是她沒有別開眼光,雖然心裏隱隱作痛,卻還是目不轉睛的直視著他,輕啟朱唇卻無話可說。
隻是想起自己曾經付出的,遭受的……卻換來了他狠心的欺騙,而自己無辜的孩子更是不能降生於世,她內心隱忍已久的恨意又慢慢吞噬整個心髒。
“我曾經與你一樣,覺得自己無所不能,隻要我想,那麼天地都能盡數掌控,現在我才知道自己錯了……”上官玄燁輕闔雙眼,他想靠近頌欽,更近些,隻是他的頭微微朝頌欽一靠,那鋒利的匕首就刺破了他的肌膚。
頌欽的手一頓,便看到鮮紅的血液順著他的傷口滲了出來,在他蒼白晶瑩的肌膚上那樣的刺眼。
“隻要你想,就下手吧。”上官玄燁淡然的吐出了這幾個字,仿佛絲毫不在意那鋒利的匕首,也不留意自己脖頸上的傷口一般,隻要傷口能化解頌欽的恨意,那麼他願意。
頌欽抿唇,麵無表情,眸子裏有受過傷的痛,有無邊的恨,卻隻是冷冷的道:“你以為,現在還能挽回?”
上官玄燁沒有說話,頌欽停頓片刻,才接著道:“你懷疑過南問瑤嗎?”
“懷疑過……”上官玄燁點了點頭,他確實懷疑過,甚至他眼見過南問瑤陷害頌欽,好幾次都差點將頌欽逼向了絕路。
他一直都知道,都明白。
頌欽也是知道的,答案是很明了的,因為他是那樣謹慎多疑的人,他會不知道什麼事情呢?他明明是知道的,可是知道又能怎樣?他阻止過嗎?
頌欽難以抑製情緒隻好深深呼吸,維持著表麵的冷靜,他距離她那麼近,她瘦小的身子都被他緊緊擁在懷裏,哪怕他們之間橫擋著一把鋒利的匕首,卻還是讓她覺得,他的氣息環繞著她,淪陷著她。
清冷溫柔而又熟悉的氣息……
“你懷疑過,甚至你比我自己都清楚南問瑤對我的傷害……可是你可曾為這些你見到過的做一絲一毫?”頌欽的眉頭微蹙,臉上的冷靜有一絲難以抑製,那些痛苦和難過就要奪眶而出,“為了南家,為了你的天下……哪怕你知道的清清楚楚,你也照樣不會阻止,你一樣會任她為非作歹,盡管你口口聲聲說你不愛她,可是你卻迫切的需要她……比起需要,愛太輕薄……更何況我已經沒有價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