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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白九棠吞吞吐吐,楊嘯天蹙眉瞪眼的叉起了腰來,剛動了動嘴皮子,尚未來得及發難,廳堂大門內傳來了一腔慢條斯理的召喚聲:“嘯天——既是來了,怎麼不進來坐?”
“來了來了!”聽憑這一聲呼喚,楊嘯天高聲響應,暫且放過了白九棠。
倆人大步流星在前,蘇三默默尾隨在旁,洪門保鏢緊跟在後,一行人邁進了正廳。
步入赫赫有名的梟雄之巢黃公館,蘇三將一派百彩粉陳,富貴逼人的中西合璧之景,盡收眼底。
四壁之上層層疊疊掛滿了名家書畫,正當中是一幅關公讀春秋的彩色民畫,真人大小,栩栩如生。
兩旁相攜一副泥金繡字長聯:赤麵秉赤心,騎赤免追風,馳驅時無忘赤帝。青燈照青史,仗青龍偃月,隱微處不愧青天。
畫下安置著兩椅一幾,坐了兩名女子,形同婆媳,卻貌合神離。
見有來客,也並不起身,顯得都有幾分傲氣。隻聽得年長那一位淡淡的招呼了幾句,皆是衝白九棠而去,仿佛自家人似的隨意,臨了又回到嗑瓜子這個主題上去,不再理人了。
楊嘯天的大條跟素日裏的白九棠有得一拚,根本沒注意廳內的一眾女人們,進門便高聲喧嘩的樂嗬起來。倒是白九棠一改橫衝直闖的風格,內斂的同年長女子頷首施禮之後,便如鬆矗立不再妄動了。
進門右方擺放著一套紫檀木的桌椅,有四人正在搓麻將。一個光頭大胖子,笑逐顏開的與來者寒暄起來,想來應該就是大亨黃金榮。
牌桌的東南兩方,各倚著兩名女子作陪,看樣子是出局的長三。其年紀太輕,甚而比蘇三都顯得稚氣。
左邊的波斯地毯上,放著一張西洋式的紫紅絲絨沙發,一男兩女正在談天說地。那沙發上的男子正是袁克文。此時微微一怔,炙熱的朝蘇三行起了注目禮。
倆人視線剛一接壤,頓時掀起了一陣心悸,蘇三已然沒了獵奇的興趣,膽戰心驚的縮到了白九棠身後。
白九棠含胸而立,似乎對袁克文也在公館中並不驚奇,甚至晦澀的揚起了嘴角,就像一個自負的惡魔,聽見了殺戮的戰歌,繃緊了身子蓄含磅礴。
那低沉的氣壓,和詭異的笑容,皆令蘇三感到惶惑,也感到心痛。
“蘇三呐!我現在想要見你不容易啊!你長大了,我喊不動咯!”
正在此時,胖子咧開闊口自嘲的笑道,尚算端正的五官被那一臉橫肉擠得慘不忍睹。
聞言及時收回了飄渺的神誌,蘇三定睛看了看那位和顏悅色的大胖子,一時間無暇好奇、滿麵懵懂。雖曾看過黃金榮的照片,但和眼前之人亦有差異,從客觀的判斷來說,就是他無疑,但亦是無法肯定。
無措中她隻好求助白九棠,斜掠了他好幾眼,但那邊廂正作著無聲的戰備,根本就沒發現這一束告急的目光。
幾秒鍾的沉默已引來了胖子的側目,蘇三無計可施隻好豁出去沉聲答道:“哪兒的話!豆芽齊天也是盤小菜,我蘇三能有今天還不都是仰仗了榮老爺子的照應!哪能水漲船高,忘了本!”
此言一出,胖子受用之極,一時間廳內笑聲轟鳴,令得關公像下的年輕女子麵色陰沉,年長那一位倒還好,隻是一雙眼上上下下打量著蘇三,說不出是個什麼道理。
聽得胖子應聲而笑,顯然不曾認錯人,這個滿臉麻子的大光頭,必然就是泰鬥黃金榮。蘇三微微籲了一口氣,卻又被那誇張的笑聲,引得忐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