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政庭的麵前,他像是看見了自己老去後的樣子,那種感覺讓人毛骨悚然。
他依舊很帥,不同的是,聶政庭的眉宇間有個川字紋,像是很長時間以來因為皺眉歎息而逐漸生成的。
頭發向後背去,梳理的平整,卻兩鬢早已經發白。
聶政庭主動拿起麵前的話筒,沈惟仁也木納的把話筒貼到了耳邊。
隔著這扇防彈玻璃,他的聲音飄過來低沉著且富有男性的磁性。他說,“沈先生,您是怎麼知道我的。”
聶政庭看不出來嗎?還是根本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他的存在,沈惟仁一瞬間如魚刺在喉,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他的問題。
“你媽媽還好嗎?”
沈惟仁閉緊了眼睛,答非所問,“他們說你因為綁架殺人,你為什麼這麼做。”
有人說,這世間有幾件事情會讓人變得特別的清醒:大病之後、臨死之前、痛徹心扉、踉鐺入獄。
所以聶政庭笑了,皺紋深刻,卻看不到一絲的辛苦,“哦!就是那麼回事。”
沈惟仁激動的不知道該用什麼言語來形容,這是一種不知道羞恥的表現。所以蔣淑雲才會從他身邊離開投奔了父親?所以他才會遭受這麼多年的艱辛,是聶政庭的另一種報應?
沈惟仁眯起雙眼認真的問道,“你覺得我會認你這個父親嗎?”
聶政庭眉心真的特別自然就那麼皺了起來,他就連這樣的表情都像是沈惟仁在照鏡子一樣。
沈惟仁有那麼一瞬間的害怕,像是有那麼一天他會步這個人的後塵。
“沈先生,你的父親不是我,是沈家那位,聽說他過世了,我很痛心。”
沈惟仁親口聽蔣淑雲說,“她嫁過來的時候,沈老爺子就已經喪失生育能力了。他在睜著眼睛騙人。”
正好!
沈惟仁覺得這是一件羞恥的事情。
“是吧!我也一直都這麼認為,我有沈家人的頭腦,我有和他們一樣的氣質,甚至我的手腕比當初的老爺子更加的狠,說我不是沈家人,沒人會信。”
聶政庭眉心鎖的緊,好半天才問出一句,“你身體好嗎?為什麼沒有帶問問過來。”
“問問不是你能叫的。”
聶政庭把頭紮的很低很低,標準的監獄式的態度,“就當是個舊熟人,什麼時候帶來我看看好嗎?還有等你們以後成家……孩子……”
他低著頭一下子掛斷了電話,然後起身,轉過去後背隆起,“走吧,帶我回去吧。”
沒有一個犯人會拒絕跟外邊的人相聚,那是他們了解外邊世界的唯一途徑。
沈惟仁走出監獄的大門,一陣冷風把他錘醒,馬上都要入秋了嗎?
他想起來一些細節,為什麼聶政庭對他的事情了解的那麼透徹,甚至可以確定的叫出唐素問的乳名,還知道他們就要結婚,在孕育一個孩子。
沈惟仁突然發現他們的每一句話都不對,思想就停留在了聶政庭離開的那個背影上。
一時間,沈惟仁心裏煩亂無比。他車子開的飛快,能離這監獄多遠就有多遠。
沈惟仁在沙發上坐到了早上,大門是被從外邊打開的,唐素問鑽進了小腦袋,“老公!”
她甜甜的一聲。
唐素問就知道她有事情,果不其然就在沙發上看見了合衣坐著的沈惟仁。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但是絕對不比蔣淑雲那次輕鬆多少。
唐素問小心的走過去,把冰冷的兩支小手塞進了沈惟仁的衣服下邊,“好冷,你幫我捂暖。”
沈惟仁一下子清醒了起來,“你怎麼回來了?”
唐素問眨著眼睛,“我就去靈山那邊看了眼啊,快到秋天了,讓陸軒在那個礦的門口做了點防護措施,要不你以為我真的那麼心大要去國外嗎?我才舍不得你呢!我寧願在辦公室裏發呆。”
沈惟仁一把把唐素問攬進了懷裏,“我以為你是個傻瓜,但是我發現是我配不上你。”
唐素問莫名的一陣心痛,她還沒問沈惟仁發生了什麼事情,就已經這樣了。
就像他的心張在你的身體裏,他的心思一動,唐素問就敏感的察覺到了。
這天,唐素問追問了沈惟仁整整一天,但是也沒有任何的結果。
他們在一起之後,沈惟仁什麼事情都不會瞞著唐素問的,甚至有的時候還會征求她的意見,這不奇怪嗎?
第三天的下午,沈惟仁沒給任何理由就出去了,隻說辦事。
唐素問在他離開後也提上了包出門,一個跟蹤一個,唐素問其實不知道,她早在幾天前就已經被人跟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