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陰沉,雲層四合。
從昨日早起,便開始下雨,時大時小,一直不曾停過。一場秋雨一場寒,隻怕這場雨過後,就真的要入冬了。
還有九天的時間,就是梅三公啟程去參加天山宗門大會的時間了,本來是要梅清一起前去的,因為梅清聰明,可以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即便玄功盡失,也是一個可怕的人,但是現在他已經足足的被紫銅救治了一天一夜了,還沒有好轉的消息傳出來。
梅清的兄弟姐妹都不時的前來探望,卻被三兒擋在了門外,說是梅清現在的體質就像嬰兒,一著涼就會出大問題。
而寧君燕就一直在梅清院落之外的涼亭中一直守著,雅布耳先生之前為梅清把脈之後,又急急忙忙的趕回到了梅府之內,沒有見梅振天,也沒有見梅三公,而是直接來到了寧君燕的身邊。
寧君燕和雅布耳先生在涼亭中,在滴水簷下,仰首看天色,雨水淅淅瀝瀝下得還不小,濺在庭院,激起一朵朵晶瑩的雨花兒,隨生隨滅!
“今年入秋後雨水還真不算少,而且整個北方都下了雨,雨水足,入冬之後,雪也足,再過一年,又是一個豐收年。”雅布耳似乎是在和寧君燕說話,但又好似在自言自語一般。
因為寧君燕整個人的精氣神都沒有了,又如何會回答他的話呢?
可是寧君燕卻意外的動了,她伸手接下幾個雨滴,道:“也不一定,丞相還記得五年前,北方多雨,蜀中地區卻幹燥不已,迎來了一場蝗災。”
“怎麼不記得?當年敝剛剛位及丞相,第一幢事情,就是賑災,至今回想起來,猶自毛骨悚然。那一年旱極而蝗,夏蝗東至海,西盡河隴,群飛蔽天,十數日不息,數千裏間,草木皆盡,牛馬畜毛,無有孓遺,餓殍枕道,白骨遍野,其害尤慘過於水旱。蝗蟲群集,啃蝕莊稼之聲宛如風雨,許多州縣,夏糧顆粒無收,致使數百萬黎民流離失所,四處逃荒。此後,朝廷官府救災治蝗既已不力,事後賑災救饑,又舉措失宜,眼看要以至寇亂、民亂接踵,所幸一個奇人出千萬斤白銀,賑災,滅蝗,才止住了這場災難,可惜啊,至今我也未能找到那奇人是何人,現在所居何處。”雅布耳沉痛回憶道。
寧君燕聞聲站起身來,竟然站在了那雨中,輕聲道:“五年前,清兒才十二歲,當年朝廷中看出將會有民亂的人,雅布耳先生是一個,我夫君梅三公也看了出來,早已經開始練兵準備平亂民了,卻沒有想到,十二歲的清兒竟然也看出了這一層,丞相,你可知道那位出錢賑災的人,就是清兒麼?”
雅布耳先生一聽,當即就傻了,問道:“梅殿下才十二歲,怎麼能拿出的千萬斤白銀呢?據我所知,就算是千萬斤白銀,當時皇帝陛下都拿不出來啊。”
“嗬嗬,說來也慚愧,當時清兒年幼,看到父親練兵,當時就猜出了是什麼情況,就問我,天下最有錢的地方是哪裏,我說江南金陵,清兒就要帶著同為少年人的依依三女和那七武士就要前去,我擔心清兒不測,便也跟著去了,如今想起來,還真是幸運,幸虧我去了,要不我還真不知道清兒竟然號召了天下賭徒,在金陵一賭,以五文錢為低金,贏了五千萬斤白銀,也是那個時候,有人欲害清兒,我也是第一次看到清兒使出了那自創的青梅劍訣……”
雅布耳聞聲一愣,許久竟然也眼中朦朧,道:“天妒奇才啊。”說完之後,雅布耳先生突然擺正了身體,道:“夫人,我來此是有事相問的,令郎可曾和毒王有恩怨?”
寧君燕一聽,轉過身體,道:“從未聽過此人,不知道丞相可知道些什麼嗎?”
“我為梅殿下檢查身體的時候,發現殿下的內五行都虛弱不堪,按理說,自散玄功,也隻是會變成一個普通人而已,殿下體內的情況,卻是奇怪的很,玄功盡失,體內五行也失去了生機,如此隻有毒王可以做到,在玄功中下毒,夫人也是修仙者,也知道修仙者的修仙之道,根本是用玄氣改善內環境,隻有在玄功中下毒,毒氣才會布滿體內五行,而在這個時候,唯一的救命方法就是拔除所有玄氣,而體內五行才會變的虛弱。”
寧君燕一直想不通的事情終於在丞相一眼之後明白了,清兒斷然不會自散玄功,而玄功盡失,是因為中毒,而不坦言相告,是為了保護下毒之人。可是毒王,她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清兒和他有什麼交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