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斜坡上的舞蹈(2 / 3)

雖然回答得有點草率,但思狄嘉中將有其獨特的政略考量。裏彼耶魯家在賽安當地的社會上是最有力量的家族,所以就算是地球軍也不得不對他們客氣三分。如果能夠掌握住裏彼耶魯家的弱點,相對的地球軍的立場也會變得強勢一些,這樣的話就夠了。雖然並沒有對亞魯曼?裏彼耶魯的心腹傑拉這樣說,但是,思狄嘉認為比起謹慎小心的奇伊,凡庸的亞魯曼還比較容易對付。思狄嘉會這麼想一點也不過分。

魯西安?迪亞斯在奇伊的腳邊搭了一個洞,再由思狄嘉把洞擴大,而亞魯曼就隻在一旁興奮地觀望著。這還是多虧了有一個團體在暗地裏幫忙,才能形成這樣一張關係圖。他們的目的,不光隻是奇伊,而是要連亞魯曼和思狄嘉通通一起丟進洞裏去。所以,他們也並不期望得到別人的讚賞。

培特羅夫說明了基本戰略。

“聽好喔!隻要讓奇伊?裏彼耶魯經營的工廠完好無傷。這樣一來,地球軍就會對奇伊?裏彼耶魯產生懷疑。原本他們就懷疑奇伊了,我們隻是照著他們的想法進行而已。”

培特羅夫得意地笑了一下。情報工作的精髓就在於提供對方所想要知道的情報。我們用日常生活中的例子來想想看。有一個懷疑自己的女朋友是否變心的男生,他會請私家偵探調查女朋友的品行,結果,就算他得到的報告是“你的女朋友並沒有變心,她還是愛著你的。”他也不會相信。相反的,如果他得到的報告是“沒錯,你的女朋友已經變心了。而且,還跟其他的男生交往!”的話,他也隻會大叫“果然不出我所料,一切都跟我想的一樣!”

這雖然是個單純的例子,但人心確實是如此。也就是說,對於這種人而言,真相和事實是不能劃上等號的。他們所謂的真相,就是把自己的情感正當化後的結果。

所以,在一連串發生的軍用物資生產設施遭到襲擊的事件中,都隻有裏彼耶魯家的敵對競爭企業遭受到損害的話,看到被塑膠炸彈和燃燒手榴彈破壞的工廠,他們會這樣吼叫也是理所當然的。

“為什麼是我們的工廠遭到破壞呢?最大的裏彼耶魯家的工廠為什麼毫無損害呢?”

暗地裏,大家那疑惑和嫉妒的眼神都會集中到奇伊?裏彼耶魯身上。

“我和深紅黨串通?真是一派胡言。”

奇伊如此說道。剛開始一定會覺得驚訝,但馬上就會引起他的怒氣。地球軍的那些家夥怎麼會那麼愚蠢。而這些愚者的代表就是坐在他麵前的思狄嘉中將,他正用一副不悅地眼神盯著他看。

“這種情形一看也知道是個陷阱。是深紅黨那些家夥把我推到這個陷阱裏的。除此之外,沒有其他的解釋了。”

“喔!原來如此,可是,深紅黨把你推進這個陷阱,對他們有什麼好處呢?”

一瞬間,奇伊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誠如你所知道的那樣,他們當然就是要破壞地球軍和裏彼耶魯家之間的友好關係呀。”

“回答的真是抽象呀!總之,請你先跟我們走。對你有所失禮的地方,以後再補償你吧。”

聽對方這麼一說的奇伊,突然看了和思狄嘉同行的弟弟一眼。

“亞魯曼,你到底打算怎麼樣?”

尖酸刻薄的表情和語氣,正是奇伊已經失去了沉穩的心態的最佳證明。理解到這一點的亞魯曼,體會到了勝利的感覺。隻要哥哥感到不安,我的立場就更強一些了。想著想著不由自主地興奮起來的亞魯曼,趕緊將自己興奮的心情收回來。因為哥哥並不是無能的人,也不笨,如果這個時候一不小心,粗心大意的話,馬上就會遭到反擊而讓自己站不住腳。

“我沒有打算要怎樣呀。如果哥哥您沒有在背地裏做什麼事的話,就用不著害怕驚慌了呀。我會努力不讓哥哥您遭到不當的待遇。再怎麼說,讓父親擔心的話,就是不孝了。然而,會將純白黨總書記的哥哥拘留逮捕起來的這種體製也不對……”

在亞魯曼最後模糊地帶過想說的話時,奇伊低聲嘲諷地說道。

“你真是變得善於辭令呀!亞魯曼。真想不起一年前的你是怎樣的一個人了。”

於是,他依然挺著胸膛,以高傲的姿態被士兵帶走了。

從裏到外,操縱著亞魯曼?裏彼耶魯的兩個人同時都被驅逐了。他自由了!速度快到連自己也嚇一跳,亞魯曼?裏彼耶魯不由得懷疑起這樣會不會太順利了?

主導這件恐怖事件的主謀傑拉,他看著處於不安狀態的亞魯曼?裏彼耶魯開口說話了。

“那個囉嗦的男人也要把他處理掉才行。”

他用手指指著監視器的畫麵。畫麵上所拍到的是純白黨本部一樓大廳的情況。在櫃台那邊出現了一位正在大吼大叫的中年男子。

“把我兒子還給我!把我兒子還給我!”

幾乎接近半瘋狂,在那邊騷動著的這位男性就是迪亞斯家族的第二代戶長。是夾在以前擁有強大勢力的獨裁者父親,以及被托付了迪亞斯家族未來的兒子兩者中間,卻無能為力的男人。除此之外,他還是同時遭到父親亞雷薩德羅?迪亞斯和兒子魯西安輕視的可憐男子。另外,他也是企圖密告兒子所作所為的男子。但是,不管怎麼說,愛子的心情是個事實。魯西安被卷入恐怖爆炸事件後,就失去蹤影了。知道了這件事之後的卡洛斯?迪亞斯鼓起他那自暴自棄的勇氣,為了抗議和譴責這個事件的發生,自動到純白黨本部來了。

“裏彼耶魯總書記一定知道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我要見總書記。”

傑拉還故意聳了聳肩膀。

“如果不把他給殺了的話、之後會發生什麼事情,我可不管喔!”

“嗯!這一點我知道,不過……”

亞魯曼退縮了。正如尼可拉?培特羅夫所說的那樣,亞魯曼並不是惡黨,所以他並不會主動去刺殺別人。一直以來都是照著別人的想法行動,最後的結果都由亞魯曼來承擔。

傑拉也清楚這一點。這個那個說不停的亞魯曼,總是除了自己,等待著別人來操縱他的頭和身體。但是,不管是哥哥奇伊也好,魯西安?迪亞斯也罷,都是為了要利用亞魯曼,而從背後遭到襲擊。

“很可惜的是,我和他們不一樣喔。反正亞魯曼?裏彼耶魯早就了解到這一點,完全沒有實力,也沒有才能的自己,卻一直都能坐在最高的位置上。所以讓他吃點苦也不為過。”

傑拉並沒有發覺到自己正在陷入本身心理上的陷阱裏。不管奇伊?裏彼耶魯也好,魯西安?迪亞斯也罷,都比亞魯曼擁有更出色卓越的才幹,但最後卻都被亞魯曼擺了一道。而計劃和實行這些陰謀的都是傑拉。

奇伊?裏彼耶魯被拘留剛好一天的時候,軍政總部長官思狄嘉中將收到了一封匿名的投書。

“把奇伊?裏彼耶魯給釋放了。否則,下一個遭到襲擊的就是舊賽安水資源管理局。現在馬上就把他給放了。”

上麵並沒有署名是“深紅黨”。是地球軍他們自己猜想的。雖然也有人認為這樣做會不會反而更容易被看穿自己的策略,但培特羅夫的解釋如下。

“就算這樣做讓奇伊?裏彼耶魯獲得釋放後,會引起地球軍的疑惑也無妨。因為當奇伊再度獲得自由後,奇伊那把報複的刀刃隻會朝向他弟弟。這樣一來,裏彼耶魯家的兄弟就會正麵起衝突了。他們的鬥爭對我們是有利的。而且,最後不管是誰贏,對我們來說也沒有任何損失。”

裏彼耶魯家兄弟的關係,一旦龜裂了,就完全不會有恢複的時候。亞魯曼發誓,自己絕對不要成為哥哥的奴隸,他不要再當全麵降服於哥哥,還要趴在地上懇求他哥哥大發慈悲的那種人了。而培特羅夫就是完全掌握住了他們倆之間的關係。

從奇伊?裏彼耶魯等人的才幹這方麵看來,完全和培特羅夫不相上下。但在判斷弟弟亞魯曼的存在,是否在曆史上擁有非常特異的地位這方麵的把握,他們卻完全不及於培特羅夫。不管怎麼說,和亞魯曼有任何關聯的人,都無法像培特羅夫這樣從第三者的立場來看清整個事實。這就是所謂的旁觀者清嘛!就像培特羅夫所說的,“觀眾可以看到舞台上演員的背部。”

那麼,說到演員,並不是每一位都是名演員。也有演員隻是會大聲引起騷動,讓自己成為注目的焦點而已。這注定是個可悲的演員,但是比起本人,周圍的人應該更感到困擾才對。

思狄嘉中將就是屬於這一類的演員。

“你們這些下水道的溝鼠,竟然愚蠢到敢爬到地麵上來。那我就用適合你們愚蠢度的方法來處罰你們吧!”

他鼓足幹勁,一口氣將手下的所有兵力都配置再舊賽安水資源管理局的周邊。在這種配置之下,不管是再怎麼嚴重的事態發生,思狄嘉中將都能夠以指揮官的身份,充分地發揮出他的軍隊實力才對,不過,如果遊擊隊真的來攻擊這邊的話就好了。但事實上並非如此。遊擊隊所襲擊的是宇宙港的管製塔。宇宙港是地球軍最重要的警備單位,但是所有的主要兵力都被配置到舊賽安水資源管理局那邊了,這也就表示地球軍的行動已經完全被佯攻部隊和實動部隊所影響。把好的防備全都放置在周圍,卻忽略了真正該鞏固的中心地帶。因此,這又是深紅黨漂亮的一擊了。

提出這個妙計的是奈德。佯攻部隊全部喬裝成作業員或觀光客潛入宇宙港。另一方麵,奈德和琉霖他們帶領的實動部隊就用地球軍意想不到的方式進入了宇宙港。接著,雙方配合好時機後,就開始引發內部的騷動。

琉霖的自動步槍發出輕快地槍聲,並在士兵們的腳邊蹦出青紅色的火花。士兵們一邊慘叫著,一邊慌忙地逃到牆角的陰影下躲起來。

在同一時間,奈德就用他的自動步槍破壞了控製台,一瞬間火焰不停竄起。敲碎玻璃,計測器的指針飛出來,開關也彈了起來。暴露出來的配電線也都不停地發出火花,整個控製中心彌漫在一片淡青色的煙霧中。

遊擊隊的破壞工作並不是到這就告一段落了。最重要的就是要讓地下的主控室完全失去控製能力。他們並不需要直接破壞電腦,隻要讓電腦完全失去控製能力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