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聖誕夜的大屠殺(2 / 3)

“我父親很期待能在退休後從事栽種改良品種的仙人掌的工作,並且每年都能有一趟行星間的旅行。雖然他是大家口中的官僚精英,不過他在這方麵並不是那麼地有野心和欲望,而且想必現在的一切,對他而言隻是個痛苦的回憶而已!”

個性強烈,老是讓父母操心的女兒,終於說出了一番值得讚賞的話了。

“希望你們能夠平安地再相會!”

“謝謝!”

這兩位難得能夠這麼率直地互相談話。依菩琳將以身為思狄嘉秘書身份所得到的情報提供給深紅黨,並且決定要彈劾指責所有從地麵上播放出來的那些由地球軍主導的腐敗內幕。一旦下定決心後,依菩琳就成為了反軍隊運動中的重要戰力。

另外一方麵,依菩琳以前的上司也為了從地球傳來的情報而動搖了。迪林嘉元帥的訊息通過了軍事通訊傳到他耳中。

“我一直以為思狄嘉是一位有才幹的軍事校官,沒想到他卻是一個隻會發一堆牢騷的將官而已。頂多是個連在賽安的遊擊隊都擺不平,卻還想要榮升的那種沒有自知之明的人而已。”

一聽到這一段話,自以為是迪林嘉元帥的心腹的思狄嘉,臉色是一陣紅一陣綠地變化多端。

就在他的臉色不知道變了第幾次紅色的時候,純白黨總書記前來拜訪他了。當然他會來這裏,也是被傑拉所煽動。他是來向思狄嘉提出和深紅黨進行一次對談的提案。雖然他很害怕不知何時思狄嘉中將會氣得跳腳,但是思狄嘉的反應竟然超乎亞魯曼所想像的。

“來找我有何貴幹?”

思狄嘉如此說道後,一看到亞魯曼那意外的表情,不禁咧嘴大笑。

“我保證前來進行交談的深紅黨成員一定會平安無事,我也不會介入你們的談話內容。不過,我能做到的也隻有這樣,我並無法保證他們回去的時候能平安無事。”

因為亞魯曼沒有想到從思狄嘉口中會說出這麼狠毒的計劃,因此隻是努力地掩飾住自己受到驚嚇的表情,保持沉默。但說實話,恐怕連思狄嘉自己在稍早的時候,也都無法想像自己會想出這麼陰險的計謀。

“等到深紅黨所有的幹部都離開了深紅黨總部之後,馬上突襲他們,將他們一舉擊潰。這樣一來,就能將在賽安生存了好幾年,造成社會混亂的過激派一掃而盡了!”

興奮的思狄嘉用力的拍著桌麵。亞魯曼心想,他拍得那麼用力,手一定很痛吧!不過,可能是因為他過度興奮,使得腎上腺素高漲的關係,讓他的痛覺變得遲鈍,所以思狄嘉完全沒有感到痛楚的樣子。終於,亞魯曼也開口說話了。

“看來,這下子又會有死傷人數出現,對吧?”

“隻有有勇氣流血的人,才能推動曆史,不是嗎?裏彼耶魯總書記。”

“那是要流自己的血呢?還是流別人的血呢?”

這聽起來雖然是個非常辛辣的問題,不過,很可惜的是,並沒有刺激到思狄嘉中將他那遲鈍的感覺。中將隻做了一個非常簡易扼要的回覆。

“當然是雙方的血囉!”

因為亞魯曼已經了解了這個人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麼,所以他也沒有再表達任何意見。於是,思狄嘉自認為亞魯曼已經完全讚同他的想法,因此心情相當的不錯,同時也對亞魯曼提出了以下的要求。

“那麼,就請您利用電訊通話來邀請深紅黨到此作個和平的對談吧!”

“要由我來聯絡嗎?”

“除了你以外,還有誰能擔任這份工作呢?”

思狄嘉說得一點也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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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亞魯曼就通過電訊通話邀請深紅黨和思狄嘉進行“曆史性的和解會談”。他對深紅黨說:避免流血事件發生,丟棄武器,忘掉過去對立的立場,隻為了今後的和平與獨立來談一談吧!

聽到這段話的奈德當然不會隻是單純地感到高興而已。

“我們不拒絕這個約談,同時又將武器交給純白黨的話,那接下來會變得如何呢?倍貓抓到的老鼠向貓咪打過招呼後,一樣還是會被折磨到死,不是嗎?”

“可是,如果正麵拒絕的話,我們就會被視為破壞和平的敵人了。”

奈德不禁默默地點著頭,同意沉著穩重的培特羅夫的說法。

“讓純白黨獨占賽安獨立的功績也沒關係。不!應該說那樣雖然不太好,但是還可以接受。隻不過,就是無法忍受要我們背負莫名的罪名,接受處罰這一點。”

“再怎麼樣的好好先生,也無法笑著上刑場去吧!”

琉霖聳了聳肩膀來回應。

“那是因為到目前為止,曆史上曾發生過好幾次這樣的例子的關係吧!明明是跑在革命的最前頭,到後來卻被人家貼上反革命份子的標簽,並從身後遭到偷襲。接著,從背後襲擊而來的犯人會無緣無故地消失,消失之後又搖身一變成了救國英雄,因而掌握了權力。”

“主導者到底是誰呢?”

指出重點所在的是培特羅夫。

“如果這是思狄嘉的想法,一切行動的真意就一清二楚了。因為那種家夥所謂的商談就是陷阱、欺騙的代名詞。把我們叫過去之後,一定會把我們罵得很難聽、很低級,最後再將我們一網打盡,這是一個很明顯可以逃得過去的陷阱。不過……”

隻不過,如果這是亞魯曼?裏彼耶魯的想法的話,那就是個很難理解當中真正的意思的邀約了。因為他是一個沒有原則的男人。當培特羅夫如此說完後,迪伯亞校長也不急不徐地說出了他的想法。

“如果我們對於他們所提出約談的邀約不理不睬,也不作任何回覆的話,這樣也不好。”

“在我們答應之前,他們一定還會對我們再施予精神方麵的壓迫吧!另外,還會不斷地責備我們、嘲笑我們是一群連前往交涉地點的勇氣都沒有的膽小鬼之類的。”

“不管這一個也好,那一個也一樣,每個家夥都是膽小鬼、沒用的人。可是,大家依然都在為賽安的管理權爭得死去活來。”

琉霖拍了拍雙手,但就在拍手的同時,奈德開口說了。

“不過,其實答應他們去商談也無所謂,隻是,不能說我們明天去談,後天就下結論,這是不可能的。我們也要提出條件才行。”

“什麼條件?”

“那還用問嗎?當然是獨立賽安的第一任大統領不是亞魯曼?裏彼耶魯,而是我們的迪伯亞校長。”

被推選出來的迪伯亞校長,一臉無奈的樣子,搖搖頭。

“不管怎麼想,我都覺得我不是當大統領的那塊料。”

於是,琉霖調皮地回應了迪伯亞校長的這句話。

“那我們也不是當遊擊隊的料哇!所以,迪伯亞校長也得要做一次覺得不適合你自己的工作才行。”

“這是所謂老年的試煉嗎?”

“人呀!在一生當中不吃點苦是不行的喲!”

“這句話要不是出自於琉霖的口,事實上還蠻有說服力的呢。”

“校長,您說得太毒了吧!”

在琉霖的嘟囔下,再度響起了一片笑聲。

魯西安?迪亞斯的傷勢恢複的速度雖然快到讓治療者感到滿足,但是在心理方麵的負擔,卻得不到相等的治療。

“背負著這麼重的重擔,真是好可憐喔!我呢!因為沒有家族聲譽的壓力,也沒有燦爛華麗的過去,所以,整個人輕鬆到不得了呢。”

琉霖說這話並沒有任何惡意,隻是,魯西安不但已經迷失在自己本身所鋪下的道路上,也已經完全不知道今後自己該怎麼辦才好。或許對一個十六歲的少年來說,當自己深信不疑的價值觀崩裂之後,又找不到可代替舊事物的新目標時,會如此彷徨不安是必然的。就像是戰敗國當中的年輕士兵們、想要去應考卻遭到大學拒絕的學生,或是自己上班的公司倒閉的上班族,類似這種麵臨各式各樣局麵的惶恐情形,都不難在魯西安身上找到。

因為魯西安擁有能看透了解整體情勢的智能,因此才會更感到焦慮不安。尼可拉?培特羅夫看到他這個樣子,避開少年內心的壓力部份,不時地對他付出關照。

“細水長流!要看遠一點,流水會流向好的那一方的。會朝獨立、自由、解放那個方向流過去的。不過,短期之內,會有逆流出現,也會有瀑布出現。如果體力不足的話,就會溺死的喔!”

“我真搞不清楚,你到底是樂觀?還是嚴謹的一個人呀?”

“我自己也不清楚。一般來說,自己的事,自己最不清楚,對吧!”

培特羅夫笑了。

“不過,總之最重要的是,現在是你最需要補足體力的時候。雖然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不過,我還是要強調,凡事急不得。就算再等三十年,在政治的世界裏,你依然還是年輕的一代。”

培特羅夫所說的“體力”,當然不是指身心肉體方麵的體力。這一點魯西安自己也非常清楚。他所說的是:開闊視野、增長見聞、確認自己在曆史上所占的地位、自己該擔任何種角色的自覺、以及能夠擁有忍受敗北或失敗的耐力。這一些魯西安都知道,隻是要做到真的是太難了。

“你不是亞雷薩德羅?迪亞斯的孫子嗎?亞雷薩德羅?迪亞斯不是你的祖父嗎?我想問題不是在這種簡單的詞句修飾上,而是在於重要的視點上的差異。”

雖然魯西安很想反駁說:哪一句不都是一樣的意思嗎?不過,他放棄了。確實這位少年也不得不承認當中的差異。而他會認同當中的差異,一定就是和培特羅夫的出發點是一樣的。隻是,該奔向哪一邊?魯西安還迷失在迷霧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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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背地裏被揶揄為是“係在領帶上的麥克風”的亞魯曼?裏彼耶魯,這一次表現出一副看清某件事物的表情。麵對著放送局的攝影機,照著思狄嘉對他所做出的要求那樣,對哥哥放話。可是,他完全沒有說到理論方麵的事,反而隻是一味地受到情緒的影響哭訴著。

“我拜托你,哥!快點出來吧!要不然,爸會吃盡苦頭的。他在單人牢房裏已經消瘦得不成人形了。他還在等待著他的兒子悔改……”

亞魯曼盡可能地佯裝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結束這一段喊話之後,嘔氣地離開放送局了。不管再怎麼需要,被要求擔任這種醜角般的角色,任誰都不會感到高興的。因為現在就算看到傑拉的臉色也不會高興,所以亞魯曼就直接回自己的公寓去。他認為有必要舉行一個儀式來安慰被刺傷的自己,雖然不是獨創的,也稱不上高尚的儀式,但在那一晚,對亞魯曼而言,就隻有酒、女人和毒品。要不是他死心塌地非依菩琳?斯格拉牡不可的話,擁有財力和地位的亞魯曼,要什麼樣的女人都不是件難事。要不是想要追求心靈上的交流的話,一定可以得到肉體上的快感。

三位陪在身旁的女性,用最上等、地球出產的威士忌將毒藥灌入亞魯曼的胃裏,正當亞魯曼沉浸在爛醉如泥所帶給他的各種快樂的時候,床邊的電話無情地狂響起來了。

亞魯曼的心髒突然發出了“卟通!”的一聲。因為知道他房間電話號碼的人,少到光用一隻手的手指頭就數得出來。亞魯曼把手放入冰桶內,抓起冰塊放到自己的頸背和額頭上。等到恢複了一些理性後,他才拿起話筒,終止那瘋狂響起的電話鈴聲。

“……喂?”

“哈囉!好久不見呀!我的老弟!”

虛偽的聲音讓亞魯曼全身發冷,這個聲音比一百公斤的冰塊都還要有效。亞魯曼倒抽了一口氣,重新坐正在床上後,把全部的精神都集中在哥哥的聲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