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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縣比鄰冥海,海岸邊設有港口,南北往來貿易的貨船絡繹不絕。
相比周邊幾個縣,海運發達的澤縣魚龍混雜,但繁華程度也同樣不是其他縣可以媲美,除此之外,駐軍也是周邊幾個縣的數倍之多。
而這恰恰給雲毅躲避魔門的追查提供了幫助。
座落在澤縣內某條繁華路段的酒樓的二層,雲毅百無聊賴的坐在靠窗的位置看著不遠處一群圍坐在一起聽荊軻講述遊曆路上所見所聞的公子哥和那一桌子酒菜,歎道:“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
“記得初次踏入燕國境內時,我於那莽莽叢林中曾遭遇一頭即將步入二階巔峰的巨大白蟒襲擊,當時險些被那畜牲噴出的毒霧腐蝕掉。”荊軻仿佛陷入了回憶之中。
“那後來呢,後來怎樣?”一群公子哥爭先恐後的問道。
荊軻摘下鬥笠放在一旁,指了指雲毅那張桌子。
於是就有反應快的公子哥喊道:“小二,給那位公子上菜,帳算我頭上。”隨即拿折扇拍著桌子急道:“後來怎樣,你倒是快說啊!”
荊軻抿了口酒,徐徐說道:“我還活著坐在這裏,自然是將其斬殺,二階中期的畜牲罷了,還敵不過我手中長劍。”
“連即將步入二階巔峰的靈獸也能輕易斬殺,那你豈不是最差也是三階靈者?”一個公子哥驚呼道。
“此言差矣,”另一個公子哥搖扇說道:“依我看,這位行走江湖,行俠仗義的高手高高手的一身修為恐怕早已臻至化境,三階靈者算個屁啊!”
哄堂大笑。任誰都能聽出其中的諷刺意味。
唯獨兩個人沒有笑,一個是當事人荊軻,一個是靠窗而坐的雲毅。
麵對這群自始至終都在拿他取樂的公子哥,荊軻表現的很平靜。另一邊的雲毅則早早將注意力挪向了熱鬧的街道,但那搖扇公子哥的話還是傳進他的耳朵。
雲毅扯了扯嘴角,替搖扇公子哥慶幸是生在了以民生為本的縣而非以武為主的軍事城池,同樣的話如果放在寒瀟城,估計會被打個半死,甚至荊軻都要被連累。
畢竟沒有足夠實力的張狂,即便無心之言,也會引來無妄之災。
“不生氣?”那群公子哥盡興而去後,雲毅坐到荊軻對麵問道。
荊軻搖了搖頭,淡然的說道:“從齊國到燕國,一路走來已經習慣了。”
“我講與他們聽的經曆,你信也不信?”荊軻忽然探身問道。
雲毅搖了搖頭,說道:“不信。”
“那你為何不曾像他們那般嘲笑我?”
“吃人嘴短,我可不敢笑話你。”
荊軻自始至終保持著一副神秘俠客的模樣,此刻破天荒的笑道:“雲毅啊雲毅,你真是個有趣的家夥。”
就在此時,樓梯口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原本已經下樓的一群公子哥去而複返,紛紛跑到窗前,一邊探頭張望一邊等待著什麼。
過了沒多久,窗外的街道上一陣馬蹄聲由遠漸近。
“往常張少出遊狩獵都是半月方歸,這次怎麼才短短數日就回來了?”一個公子哥問道
“你沒看到馬背上的小娘子嗎?這叫攜美歸來,還狩個屁的獵。”
“嘖嘖,如果這輩子能有張少一半風采,下輩子當牛做馬也知足了。”搖扇公子哥感歎道
“憑你也配?”
搖扇公子哥尷尬的笑了笑,出奇的沒有反駁。
雲毅兩人都看出對方眼中的好奇,走到窗前朝喧囂的街道望去,隻見一行人騎馬經過,為首是名錦繡華服的男子,騎著一匹棗紅大馬,馬背上橫放著一名捆住手腳的女子。
這種欺男霸女的事情各地時有發生,雲毅隻覺得索然無味,懶得再看。
那名華服男子已經一馬當先經過酒樓。
當雲毅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猛然瞥見馬背上那名被綁女子的側臉,整個人如遭雷殛。
“晴兒?”雲毅忽然轉身奔出酒樓,一邊朝遠去的華服男子追去,一邊紅著眼睛失聲喊道:“蘇晴!”
那年夏天,她在明月湖畔,對著滿天的繁星悄悄許下心願,要與他生生世世,白首不離。
他曾答應來年帶她去看海,出關後卻已物是人非。
夏天還是那個夏天,當年明月湖畔的青梅竹馬卻隻剩下孤單一人獨對香塚。
“明月湖畔,要在那裏等他回來。”老人呢喃的聲音仿佛還在耳邊回蕩,經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