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程海棠是第一次看見莫小諾那樣尖銳的目光。
在程海棠的心裏,她一直覺得莫小諾就是那種白癡到底的老好人。
什麼都覺得沒關係,什麼都可以不在乎,沒有脾氣,能讓能忍,甚至可以原諒一切,好到就像是電視劇裏演的那種不食人間煙火的瑪利亞一樣。
可是此時此刻,莫小諾忽然轉色的目光,那種瞪到能讓程海棠骨髓裏都感到發毛的目光,讓程海棠頓時推翻對莫小諾以往的認識。
眼前這個女人,絕對不是任人魚肉的小白兔。
如果真是那種小白兔,在如此仗勢下,莫小諾應該是那種百口莫辯,滿腹委屈的表情,而絕非現在這般的沉靜,尖銳,條理清晰的洞穿她的陷害。
程海棠想,莫小諾應該有著一顆伸縮性十足的心,能夠包容忍耐,但絕對不是一味的,是有底線的。
而如今程海棠的所作所為應該就正刺入了莫小諾的底線。
是呀,她不僅冤枉了莫小諾,還一點餘地不留的把莫小諾往死裏整。
誰又能繼續忍耐了?
感受著莫小諾完全能把她刺穿的逼視,程海棠隱隱感覺自己的腿都有些軟了,本來內心深處就對冤枉莫小諾而感到不安,現在處在這樣強勢的目光下,程海棠更是覺得芒刺在背,她害怕莫小諾會當著警察的麵上義正言辭指證她才是偷竊者。
如今在莫小諾這種氣場的籠罩下,心虛的程海棠真的沒有那個信心可以與之對峙。
盡管程海棠心裏清楚,所有能證明她是偷竊者,莫小諾是清白的證據都掌握在那個人的手裏。
而那個人是決計不可能拿出來幫助莫小諾的,因為正是那個人拿著證據威脅她陷害莫小諾的。
所以隻要她自己拒不承認莫小諾的指控,這個大黑鍋莫小諾是背定了。
想著這些程海棠暗暗咬了下牙,好像還是怕自己堅持不住似的偷偷的把手挪到背後,同時手狠狠地抓住衣邊擰成了拳。
等待著迎接莫小諾下一秒對她的厲聲指控。
然後接下來所發生的一切完全出乎了程海棠的意料,莫小諾沒有喊冤,沒有辯解,也沒有反過來指控她,而是一聲不吭,默默地被兩個警察左右監管著,向電梯邁步而去。
這一幕頓時讓原地而站的程海棠愈加不知所措了些。
莫小諾為什麼不反擊,難道她真的打算就這般默默地背上這個罪名。
可是不知為何,這樣的默默接受讓程海棠感到了更加的不安,瞅著莫小諾漸行漸遠的背影,想到莫小諾之前對她種種的無私幫助,許許多多的情緒於是進一步糾結在了一起,像糾在一起的麻花那般的緊。
“海棠,走,剛才兩位警官說現在太晚了,一會兒天亮讓我們再去作證指證。”
廖經理的一句話才再次讓程海棠回過神來,程海棠本能的答應了一聲後,又抬眼凝在電梯上一直向下跳的紅色數字上,抿了下唇。
小諾,你不要怪我狠心呀,是你自己得罪了什麼人物,才導致如此。我真的是不想,真的是被逼的。
心裏想到這個,程海棠的人隨之也輕鬆了些,她這才邁開了腳步跟著廖經理走進了另一部電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