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山嵐獨自一人坐在一樓大堂內,慢慢喝著燙熱的豆漿。手邊的油條則因為放的時間有些長了,已經微涼。
她心不在焉地拿起一根撕了一小塊扔進豆漿碗裏,直到豆漿把那一小塊油條泡的很軟,軟到用勺子都撈不起來,山嵐也沒回過神來。
“油條泡成這樣還怎麼吃?”忽然,明融的聲音自她頭頂傳來。
山嵐手一抖,另一半油條直接掉在了地上。她正要彎腰去撿,卻被明融拉住,回手招呼了夥計過來收拾幹淨。
有些賭氣地又坐回來,山嵐拿起勺子將那泡的都快爛了的油條舀起來一口吞了。
明融則似笑非笑地拿起一根油條,小心地撕成小塊,擺在她麵前的空碟上,道:“那個不好吃了。吃這個吧。”
瞥了他一眼,山嵐直接將勺子丟在了還剩了半碗豆漿的碗裏,濺起一片豆漿灑在桌上。
明融見她這樣,既不急也不惱,自己手反正也沾了油,索性拿起自己撕開的油條,慢慢吃起來。動作優雅地仿佛不是在吃街上最普通不過的早點,而是在吃什麼天界聖果一般。
咽下最後一口吃食,明融拿過夥計遞過來的溫熱手巾擦去指尖的油漬,轉眼間又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
“妻主這是在生什麼氣呢?”
這幾日來,“妻主”這兩個字被明融叫地是越來越順了。
可山嵐聽一次嘴角抽搐一次。這回,幹脆直接抽搐了兩次。
“你哪兒看出來我生氣了。”山嵐抿著嘴,反駁道。可惜她不善的語氣,說出的話連她自己都不信。
明融自然更不會信,但依舊淡笑著,道:“既然不生氣,那再吃點東西吧。半碗豆漿,一小塊油條可撐不了太久。等下上路可就沒什麼吃的了。”
“我們要出發了?”山嵐驚訝地瞪大了一雙杏眼。在這之前,明融完全沒有要打算走的意思,怎麼這會兒又突然說要上路。
而且剛剛發生了那麼大的事,她還沒完全消化幹淨,對於尋找虛妄穀穀主殷華庭的事,也失了興趣。卻又不想回京去麵對更為棘手甚至可怕的事情,因而十分迷茫。在心裏對於明融不急於啟程,倒還多了一絲慶幸。
“在這休整三日,大家身體都回複地差不多了。是該啟程了。”
山嵐皺了皺眉,問道:“那接下來去哪兒……?”
明融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反問道:“妻主想去哪兒?”
“我……”山嵐語塞,她隻知道自己不想去哪兒,卻是說不出想去哪裏。這裏天下雖大,她知道的地方卻隻有那幾個。能去哪裏呢?
“不想找到解藥的方子了嗎?”明融見她半晌不說話,也不再為難她。
長長歎了口氣,她幹脆以胳膊當枕頭,半趴在桌案上,鬱鬱地道:“我不是虹炎公主。你不想我死嗎?”
她這般孩子氣的氣話,倒是引得明融輕笑出聲。
“你我無冤無仇,我為何想要你死。再者,要是讓旁人知道虹炎公主已然過世,你又是……恐怕整個公主府都得陪葬。明融無能,倒是怕死得很。”明融半是玩笑半是認真地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