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鎖錢櫃的那位反應過來，對我說：“你傻啊！報警幹嘛！打醫院電話啊！”
我急忙附和，對著幾人又大叫：“對對對，誰有手機，趕快叫急救車來。”有兩位情侶模樣的人，急忙掏出手機打電話。
雖然看著嚇人，打了急救電話，幾個買東西的顧客都沒有要走的意思，紛紛圍了過來。大家開始獻計獻策，都擔心她別死了，議論紛紛。蹲著的那位突然不顧形象，也不去照顧病人，竄到一邊，問另外一個工作人員：“叔，她不會是傳染病吧？”
“你別瞎講。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怎麼會有傳染病。上午還說明天休假，要跟她兒子去塔子山公園玩。誰知道這一會兒工夫，成這樣了。”
雖然我們都很鄙視他膽小，沒人性，同事都這樣了，還說風涼話，但都不約而同的退後一步。
我問：“這位大姐以前有病史嗎？”
“沒有，有病的怎麼會幹我們這行。”胡渣男對我說。
“她是不是吃了什麼有毒的東西，這會兒毒性發作了”我繼續提問。
“那更不可能了，早上中午我們一直在一起，早餐午餐也吃得一樣的。如果中毒，怎麼她有事我們卻好好的，不可能是中毒，絕對不可能。”他很肯定的回答我，語氣之中明顯帶有一些怒意。如果我繼續問下去，說不定他會暴打我一頓。
那兩位情侶中的男的接過話茬，問道：“那她最近有沒有去過什麼地方啊？”他女朋友捏著鼻子，像隻受驚的鳥，冒出腦袋畏縮在他的後麵。再看那男的，長相斯文，雖然年輕，卻有幾分氣度。
中年漢子頓了一下，扶了扶眼睛，若有所思，大概是在回憶她最近去了什麼地方。
“也沒去什麼地方啊，她就住在附近，帶著她兒子，租了一個房子。哦，對了，聽她講她的一個什麼親戚從老家過來住在省醫院治病，昨天抽空去看了一趟。這怎麼了？”
“她去了醫院，會不會是在那裏出的問題？你們想，一個正常人，一個平日裏健康的人怎麼會突然人事不省昏死過去，更嚴重的是她表現出來的症狀如此駭人，七竅流血，要嗎是她頭部或者內髒受到嚴重的創傷，或者其它足以致命的疾病，也許是某種傳染病，不然斷不會如此的。當然這隻是我的猜測。”
那男的如此分析，想來似乎有幾分道理。可是專職於治病救人的醫院，在那裏會遇到什麼意外，以致於這樣。難道真的染上一種我們都不了解的傳染病？
我旁觀者的心突然蒙上了一層陰影。傳染病？例如以前將中國帶入深淵的SARS，例如在世界範圍內攪動起無數波瀾的H5N1，如此種種，立刻泛上我的心頭。
胡渣男又陷入沉默，良久不語，焦慮與驚恐各種複雜的情緒全部寫在他臉上。躺在地上的女人一動不動，大概已經死了吧，我心中暗想。血流了一地，容貌難辨。奇怪的是，不知是因為是失血過多的緣故，還是什麼，那女人的皮膚竟然開始枯萎，像是被曝曬過的菜心頭，表皮漸漸的起了一些褶，並變成了暗黑色，像是被烏雲上了色一般。而我依舊不敢把注意力放在她的臉上，她的臉更像一個女鬼現在，像是死了許久開始慢慢腐爛的屍體。
為什麼救護車還未到？不停的有人往外看，想著車子為什麼還沒到。
電閃雷鳴狂風大作不知在何時被大雨替代，雨降下來來不及排泄，彙集成了一窪一窪的積水，汽車行過，泥水四濺，廣告牌與想錯而過的其他汽車上也就多了許多點綴。
現在我們想走也走不了了，大雨將我們困住，困在這個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