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著金叔彥一起跑過去,左右扶著他卻感覺身體很輕。
周圍蒙麵人眼神對視了好一會,正猶豫著要再舉劍時,查看傷勢的金叔彥猛一側頭,黑色的雙眸儼如兩個漩渦,讓看到的人都陷了進去卻又抵抗不得。
“你們幾個還不快滾!”
“走,”“快走……”四個蒙麵人相互低了聲道,說話的聲音都很年輕,一個個身體就矯健過去扶了傷者便速速消失。而一直被扶著的大叔此刻卻身體歪了一歪,受傷的右手陡然鬆了開來。
一塊玉佩落地。
不知他握了多久,此刻早已血跡斑斑,隻是刺目的鮮紅之下,仍掩不住那溫潤的瑩白光澤和正中四四方方刻著麒麟的威武之相。
我望了眼金叔彥,他的眉頭從一開始就皺的很厲害。默了幾聲隻聽得他終於開腔,“他們幾個隻是少年心性,並不是有意冒犯先生。”
大叔的臉色愈加蒼白,似是聽清了點頭時汗珠卻也掉了下來。
我恨恨地看了眼金叔彥,他不管怎樣也應該先認清形勢吧。他卻繼續打破沙鍋問到底,低頭輕聲道,“那先生想要?”
“見呂相。”
說完這句話柔弱的大叔終於熬不住了,一個歪身直直地衝我頭頂壓來。我低低的慘呼還卡在喉嚨裏,金叔彥立即出手拉了回去。神色如常地用眼神示意我。
“千年,拿了玉佩去找昀夫人,就說安國大人在竹林中撿的,其他問起都說不知道”
“啊?!哦。”我愣了愣,看著掛在他身上的那個所謂安國大人睡得安詳,也隻得應了疑疑惑惑地去,然後一一照做。隻是一開始猶豫著要不要擦掉血跡,後來發現怎麼想都是白搭,那麒麟的眼睛處竟然已有血絲浸潤進去,如此脈絡分明倒是和我那金凰釵上的眼珠有得一拚。
我不敢有絲毫耽誤,出乎意料的是昀姐姐見到後臉色霎變,繼而遣身邊貼身的嬤嬤出門找“孫少爺”。
“孫少爺?”我假裝沒有聽到她們的耳語,卻同時在心裏默念了一遍,半天想起來那嬤嬤大概是昀姐姐從相府帶過來的奶媽之類,她自己是呂府的長孫小姐,這孫少爺十之八九便是那呂相的孫子了。
可恨地是我隻能猜到這一層便沒了消息。若戈髯在的話一定是呂氏上下族譜都能說個差不離的,而我往日隻當評書聽來,此刻掙紮其中卻對這個環境毫無所知,看來以後還得多做功夫才行。我擰了眉看昀姐姐並沒有留我之意,便先行告辭退了出來。一個宮女直接將我送至越秀宮昀姐姐的住所外,花園廊角轉彎時,卻明顯聽得牆壁另一麵有剛剛那個嬤嬤的引導聲。
以及另一個男人莽撞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