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對宣熠來說不是好事,對沈季子卻未必。她總覺得,皇帝對自己說的那句話,隱含了無限的暗示。譬如,她可以發展自己的勢力,隻要不讓宣熠發現。甚至她覺得,皇帝似乎是希望她能跟宣熠分庭抗禮的。那是不是意味著,皇帝想通過這種手段,來遏製宣熠的勢力增長呢?
而這對自己而言,是一個極好的機會。但要怎麼把握這個機會,沈季子還需要仔細思量。
宮宴就在她的心不在焉之中結束了。出宮的時候,宣熠是和他們一起的,沈季子看著他,心中翻湧出無限的念頭,最終又一個一個的壓了下去。有一瞬間,她甚至想告訴宣熠,皇帝對他的忌憚。但是她終究沒有。
一來是因為宣熠那麼聰明,又天天跟皇帝在一起,恐怕對此早有感覺了,不需自己多言。二來……自從她被皇帝封為郡主之後,宣熠對她,亦不若從前親近了,總覺得有些猜忌之意。如果讓宣熠知道,皇帝對自己的態度如此特殊,隻怕他心中更會防備自己,而要更加疏遠的。這卻是沈季子不想要的。
所以這件事,她最後還是打算瞞過宣熠,反正自己最後總是站在他這一邊的,說與不說,又有什麼差別?
不過目前來說,自己最好還是同宣熠距離遠一點,安安皇帝的心才好。想到這裏,沈季子心中又有了計較,恨不能立時飛到雲陽茶樓,和蘇善商議一番才好。但她也知道,過年的這段時間,自己想出門大約是不能了。隻得按捺住這種想法,心中卻在反複思量自己方才閃過的靈光,如果那樣做的話……
就在她這麼渾渾噩噩的思考中,馬車行到了太子府門口,留守在府內的一幹姬妾,已經等在那裏翹首以盼。——宮宴結束得早,官宦之家通常都有在宮宴之後舉行家宴的習慣。畢竟宮宴上根本不可能吃什麼東西,且合家團聚,也是年節時應有之理。便是宮中,皇帝也會召後妃們單獨再開一次宴。
這些人不能去參加宮宴,便隻得在此候著,等進宮的人回來了,這家宴才可開始。
宣熠今兒的心情似乎不錯,見著等待的眾人,和顏悅色的說了兩句話,才吩咐添福去準備家宴,而後便攜著眾人往宴會的地方而去。薑婧兒眼見如此,忙開口道,“殿下才回來,身上也乏了,不如回去換個衣裳,稍歇歇再開宴?”
宣熠想了想,薑婧兒說得也有道理,便道,“既然如此,那大家都回去歇歇便是。等宴席備好了,添福再派人去叫。”
沈季子鬆了一口氣,她今日的收獲不少,這會兒正要清靜的想一想,若是去了宴席上,難免又喧鬧嘈雜起來,徒讓人分神。
她當然知道薑婧兒是什麼心思。今兒是年三十,極為重要的日子,宣熠若是不歇在她這個太子妃的院子裏,難免會叫人嚼舌。但是她又拿不準宣熠的心思,索性這會兒將人叫去,便是待會兒宴席結束了,宣熠去了書房甚至去了別的女人屋裏,但到底也是去過蘭若院了。不會太失臉麵。
隻是一個女子,為臉麵還要如此步步算計,也著實令人慨歎。沈季子是知道薑婧兒為什麼會嫁進來的,心中就更是不齒。宣熠曾經花費了偌大的心思,才娶得這個妻子,到手之後卻隨便撂開了。男女之間的事,無外乎是如此,她看得多了,心也冷了。
和薑婧兒相爭的那份心思,如今已經換成了發展自己的勢力,以期能長長久久的保全自己。將來若是有了孩子,亦能保全自己的孩子。
等宣熠跟著薑婧兒去了蘭若院之後,她回了榆園,且不忙著歇息,先將召南叫來,“我問你,你外頭的生意,如今是個什麼章程了?”皇帝的耳目雖然多,但是要查得那麼清楚,必定是有人混進來了。
短時間內沈季子並不太擔心,因為皇帝沒有阻止自己發展的意思。但留著這麼一個人,就像是一根刺卡在她的喉嚨裏,不上不下,也不知什麼時候就會傷了自己,她是絕不放心的。即便現在不能除去此人,也要先找出來,防備著才可。
召南回道,“屬下已經挑好了一處店麵,先打算做雜貨店。這個投入不高,也不打眼。等站穩腳跟了,奴才便打算開一家綢緞莊,一家糧店。若是這兩樣東西能做大,咱們在京城裏便有了底氣了。”綢緞莊經常能接觸到一些富貴人家,而糧食乃是人生存之本,如果能夠做大,自然能取得很好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