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陳家所有人之中,最讓沈季子注意的,既不是害了人的陳家望,也不是那位戶部侍郎陳定業,卻是宮裏的那位陳嬪。說起來,陳嬪的確是十分厲害。她進宮之前,她哥哥在外地做了好些年的地方官,一直沒機會調回京城,但在她進宮之後短短兩年間,陳定業就迅速的升了官,還被調進京城,並且進了戶部。
要知道掌管官員升遷的吏部和掌管錢糧的戶部,一向都是國之命脈,當皇帝的想要牢牢把持在手裏的。皇帝肯讓陳嬪的哥哥去做戶部侍郎,顯見得是對他或者說是陳嬪十分信任。而且陳嬪入宮的時候,因為家世不顯,自己隻是個沒品級的采女,也是在這兩年之間,她一路扶搖直上,升至嬪位。對於她的出身來說,這個位置已經極高了。如果沒有誕下皇子,或是為國有功,想要再升上去,基本不可能。
由此可見這位陳嬪的手段。正因為有了她,陳定業的仕途也是一路順暢。由此陳家就比封家名頭響亮了許多。巴結上來的人也很多。但是陳家別看是個大家族,但和封家差不多,嫡支人丁單薄,隻有陳定業和陳嬪兄妹,那些人就算想巴結,也是巴結不上的。這時候,那些陳家的旁支,就成了巴結的對象。
陳家望也正是因為如此,才會結識了一大群酒肉朋友,被引上紈絝的道路,將家業敗光。當然他的確是個聰明人,身為旁支,他對陳定業這個堂叔的打點從來沒有少過。所以陳定業也相當喜歡他這個侄兒。這也給了他毀人家業的膽氣。
看到這裏,沈季子隻是冷笑連連。這些人當真是不知死活。真以為有個嬪在宮裏,這天下就是他們的了不成?這件事是沒有揭露出來,如果一旦被揭露,那可不是普通的小事。別說陳家望和黃氏,陳嬪和陳定業,最後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隻是沈季子也要衡量一下,用什麼辦法去揭露這件事。畢竟她是太子側妃,太子府的位置,一直都很敏感,如果她直接插手,這件事搞不好會被宣熠的政敵當做把柄,用來攻訐宣熠。那就得不償失了。
沈季子想了想,覺得這件事倒是可以和蘇善商量一下,看他能不能找找人。對了,好像上次他帶來的人裏麵,就有在燁城府當差的。陳家望做過的事情不少,如果有和封家毫不相關的人出首去告他,最後牽扯出封家的案子,那就最好不過了。而且什麼把柄都不會留下。
想到這裏,沈季子對召南招了招手,“備車。我要出門。”
“主子要出門?”召南聞言皺了皺眉,最近榆園的氣氛十分凝重,他也是發覺了的,聽說是主子跟殿下鬧翻了。在這種時候出門,似乎不太好。而且沈季子好像也是這麼覺得的,這幾天一直呆在院子裏,哪裏都沒有去。如今為了這件事出門,召南覺得不大合適。
沈季子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歎了一口氣,“罷了,那我就不去了。你去吧,把這些東西交給蘇大人,再讓他安排一下,找個和咱們沒關係的人出首去告陳家望,務必要將封家的案子扯出來。這件事要做成大案,”她的手指點著陳定業和陳嬪的介紹,冷笑,“我要陳家再也翻不了身!”
召南抖了一下,在心裏替陳家默哀。主子這段時間心情不好,是顯而易見的。沒見院子裏的人做事,手腳都麻利多了,動作也輕多了?都怕一個不小心惹來主子的不快,被主子當做出氣筒。現在陳家撞上門來,正好讓主子出一口氣,大家也不必這麼戰戰兢兢了。阿彌陀佛,這也是功德啊,召南沒什麼誠意的想到。
然而他這邊剛準備出門,那邊就有一個小丫頭氣喘籲籲的跑進們來,“主子,不好了!”
沈季子擰眉,還沒開口,那邊召南就大聲訓斥了起來,“怎麼回事,什麼叫主子不好了?!這麼毛毛躁躁,你的規矩都是誰教的?下去自己掌嘴十下。再有下回,就不必在院子裏伺候了。”冷著臉訓斥完之後,他才放緩了聲音,“好了,現在說吧,有什麼事?”
“主子,櫻桃姑娘怕是出事了!”那個小丫鬟被召南一通威風嚇得要哭不哭的。但也知道現在的重點不是這個,所以忍住眼淚,大聲說道。
“什麼?”這個消息實在是太過意外,沈季子驚得直接站了起來,“櫻桃出事了?怎麼回事?快仔細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