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448年,不壽去世,雄心勃勃的朱勾繼位,平靜了許久的越國,它的身影開始重新出現在中原列國麵前。】
“夫君,妾身這幾日找到了新的藥材,這個藥材敷在臉上不容易被汗水刷掉。”63歲的鄭旦溫柔的舉著梳子,一邊幫二十三化著妝一邊說道。
“辛苦你了,這天氣越來越熱,妝確實很容易糊掉。”二十三抱怨道,雖然自己早早的退休了,但是每天還是要出門見見人的,所以一大早起身的第一件事就是化妝。
“小寶的曾孫想要參軍,讓我和你說說。”鄭旦笑著說道,如今他們家也算五世同堂了。
“是叫李孫林對吧?”二十三努力回想著自己玄外孫的名字,“就別孩子去軍營吃苦了,國家也不缺咱們家這一個兵力。”
“夫君記憶力還不錯嘛,妾身有些孩子的名字都記不清了。”鄭旦苦笑道。
二十三握住了鄭旦蒼老的手,鄭旦接著說道:“夫君再帶妾身出去玩玩可好?”
“可是大夫說你的身子……”沒等二十三說完,鄭旦打斷道:“夫君,這次就讓妾身任性一回吧。”
二十三看著鄭旦,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隨後點了點頭岔開話題道:“最近越王官道修的越來越勤快了,路也好走了很多,明日我們出門應該會少很多顛簸。”
“是啊,路修的多了,這這對百姓來說也是一件好事。”鄭旦看向遠方正在修路的工人們說道。
第二天,二十三和鄭旦收拾好行李,再次出門遊玩。
這樣的日子他們已經過了10多年了,琅琊城附近的所有景點,起碼被他倆逛了十遍以上。隻不過後來因為鄭旦身體的原因,他們後麵就很少出來了。
“夫君你看,還記得這顆梅花樹嗎?我們第一次來的時候,它還是那麼小,現在都長得這麼大了。”鄭旦輕輕撫摸著梅花樹粗糙的樹皮,眼中閃過一絲懷念。
二十三站在她身旁,目光溫柔地注視著她,仿佛時光在這一刻靜止。“記得,那時候你還說,等這棵樹長大了,我們就在樹下埋一壇酒,等老了再挖出來喝。”二十三笑著回憶道,聲音裏帶著幾分感慨。
鄭旦聞言,眼中泛起一絲笑意,輕輕拍了拍二十三的手背,“你還記得啊?那壇酒我們可還沒埋呢。”
“今天正好,不如就現在埋了吧。”二十三提議道。
鄭旦點了點頭,兩人便從行李中取出一壇早已準備好的酒,小心翼翼地在梅花樹下挖了一個小坑,將酒壇放了進去。
填土的時候,鄭旦忽然停下了動作,抬頭看向二十三,眼中帶著幾分不舍,她想說點什麼,卻又停了停,隻是起身用手帕擦拭著額頭上的汗水。
二十三默默地看著她,心中卻湧起一陣複雜的情感。歲月不饒人,鄭旦的身體早已不如從前,但他不願去想那些,隻想珍惜眼前的每一刻。
埋好酒壇後,兩人繼續沿著小路前行。琅琊城的風景依舊如畫,山清水秀,鳥語花香。鄭旦走得很慢,二十三便放慢了腳步,陪在她身旁。兩人一路說說笑笑,仿佛回到了年輕時的那段時光。
夕陽西下,天邊的雲彩被染成了金黃色。
太陽餘暉灑在兩人身上,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鄭旦靠在二十三的懷裏,呼吸漸漸變得輕緩,仿佛一片羽毛,隨時會被風吹走。她的目光依舊注視著天邊那輪漸漸沉下的夕陽,眼中映出一片金色的光芒。
“夫君,今天的夕陽……真美啊。”她的聲音很輕,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帶著一絲疲憊,卻又充滿了滿足。
二十三低頭看著她,心中湧起一陣難以言喻的酸楚。他輕輕撫摸著她的白發,低聲回應:“是啊,真美。和你年輕時看到的一樣美。”
鄭旦微微笑了笑,眼角泛起細細的皺紋,卻依舊顯得那麼溫柔。她的手指輕輕動了動,似乎想要握住二十三的手,卻已經沒有了力氣。二十三察覺到了她的動作,立刻握住了她的手,緊緊地,仿佛這樣就能留住她。
“夫君……我有點累了。”她的聲音越來越輕,像是風中的呢喃。
二十三的心猛地一沉,喉嚨像是被什麼堵住了,說不出話來。他隻能更緊地抱住她,仿佛這樣就能讓她不再離開。
“累了就睡吧,我在這兒陪著你。”他的聲音沙啞,帶著一絲顫抖。
鄭旦輕輕點了點頭,目光依舊停留在天邊的夕陽上。她的呼吸漸漸變得微弱,眼皮也開始緩緩合上。夕陽的光輝灑在她的臉上,為她蒼老的麵容鍍上了一層溫暖的金色。
“夫君……謝謝你……陪我走了這麼久……”她的聲音幾乎聽不見了,像是最後的告別。
二十三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滑落,滴在她的手背上。他低下頭,輕輕吻了吻她的額頭,低聲說道:“別怕,我會一直陪著你。”
鄭旦沒有再回應,她的呼吸漸漸停止,身體也慢慢變得柔軟。夕陽的最後一絲光芒消失在天際,天空漸漸暗了下來。二十三依舊抱著她,久久沒有鬆開。
風輕輕吹過,梅花樹的花瓣隨風飄落,落在兩人的身上,仿佛在為他倆人生中最後的相伴畫上一個溫柔的句號。
二十三抬頭看向那棵梅花樹,輕聲說道:“你看,梅花開了。你說過,最喜歡梅花……因為它們堅強,能在寒冬中綻放……可你……怎麼不再看看它們了呢……”
然而,懷中的人再也沒有回應。他緊緊抱住她,淚水無聲地滑落,融入了這片他們曾經共同走過的土地。
二十三就坐在那裏,懷中抱著已經冰冷的鄭旦。風依舊輕輕吹拂,梅花瓣一片片落下,像是無聲的歎息,覆蓋在她的身上,也覆蓋在他的肩頭。他的手指輕輕撫過她的臉頰,指尖觸到的溫度早已消散,可她的麵容依舊安詳,仿佛隻是沉沉睡去。
夜幕漸漸降臨,星光稀疏地灑在天際,月光如水般灑在兩人的身上。二十三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她的臉,仿佛隻要這樣看著她,她就還會醒來,還會用那雙溫柔的眼睛望著他,輕聲喚他“夫君”。
“鄭旦……”他低聲喚著她的名字,聲音沙啞而破碎,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可她沒有回應,再也沒有回應。
他的手指微微顫抖,輕輕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依舊柔軟,卻已經冰冷。他低下頭,將額頭抵在她的手背上,淚水無聲地滑落,浸濕了她的衣袖。
“你說過……要陪我的……”他的聲音哽咽,幾乎說不出完整的話來,“可你怎麼……先走了呢……”
晚風漸漸大了,梅花樹在風中輕輕搖曳,花瓣如雨般落下。二十三抬起頭,望向那棵梅花樹。樹影婆娑,月光透過枝葉灑下斑駁的光影,仿佛在訴說著什麼。
……
鄭旦埋葬好後,二十三看著西施和鄭旦的墳墓,喃喃自語著,“我也該走了,兩位夫人……”
他苦笑著,“沒了二位夫人,我……我都不知道自己多少歲了”
以往西施、鄭旦她倆都會溫柔的和二十三說道:“夫君今年……”
可是如今,再也沒有人告訴自己幾歲了……
他抬起手,輕輕撫摸著墓碑上的字跡,仿佛能感受到她們的溫度。可是,指尖觸碰到的隻有冰冷的石頭。他閉上眼睛,試圖回憶起她們的聲音,卻發現自己連她們的容貌都有些模糊了。時間,真的帶走了太多。
“我……到底多少歲了呢?”二十三低聲自語,聲音在空曠的墓地中回蕩,卻無人回應。
他抬起頭,望向遠處的天空,夕陽正緩緩西沉,染紅了半邊天。那抹紅色,像極了西施曾經穿過的衣裙,也像鄭旦為他斟酒時臉頰上的紅暈。可是,那些美好的時光,早已隨著她們的離去,化作了塵埃。
就在他準備邁出第一步時,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他猛地回頭,卻隻看到空蕩蕩的墓地,風卷起幾片落葉,在空中打了個旋兒,又輕輕落下。
“是幻覺嗎?”二十三苦笑著搖了搖頭,繼續向前走去。
然而,就在他即將走出墓地時,耳邊忽然響起了兩聲熟悉的聲音,溫柔而清晰:“夫君。”
二十三的腳步猛地頓住,心髒仿佛被什麼東西狠狠攥住。他緩緩轉過身,四周依舊空無一人,但那聲音卻如此真實,仿佛西施就站在他身邊,輕輕地說著那句話。
“夫人……”他喃喃道,眼眶不由得濕潤了。
二十三回到府邸後,吃下了自己派人弄來的安眠藥,藥效很足,喝下去的一瞬間,二十三便感到天旋地轉,等到被下人發現時,二十三已經暈倒在了地上。
事先說好的大夫也按照約定,告知了二十三的家人,“二十三將軍去世了。”這句話如同晴天霹靂,擊碎了寶柔的心。她無法接受這個突如其來的噩耗,悲痛欲絕地跪在父親的身旁,淚水止不住地流下。
事後二十三被埋葬在西施身旁,女兒寶柔希望父親到了那邊也能和母親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
不知道在墳墓裏睡了多久,二十三是被身上的老鼠給弄醒的,他起身用力踢了踢自己的棺材,“哪個臭小子弄的這麼緊。”二十三抱怨著,廢了半天才踢開了棺材,隨著棺材被踢開,泥土瞬間湧了進來
十三皺了皺眉頭,抬手擋了擋撲麵而來的泥,他一邊拍打著身上的泥土,一邊從棺材裏爬了出來,四周一片漆黑,隻有頭頂上方隱約透出一點微弱的光。
“嘖,這幫小子,埋得也認真了吧。”二十三搖了搖頭,伸手抓住坑壁上的樹根,用力一撐,身體輕飄飄地躍了上去。
他重新把棺材蓋好,把墳墓修繕了一下,變得和原先的大差不大。“二位夫人,我先走了。”二十三看了一眼西施和鄭旦的墳墓,強忍著眼中的淚花,離開了墓地。
二十三清洗完畢後,重新回到了府邸,他準備以馬夫的身份混進府邸,一切重新開始。
“不行!我說不行就是不行!”府邸門口,二十三聽到了熟悉的聲音,那是她女兒寶柔的聲音,“你高外祖父說了,不允你參軍!”
“誰能作證?高外祖父都不在了,你不能拿他來壓我!況且我要繼承高外祖父的遺誌,我也要當大將軍!”李孫林頑皮的跑在前頭,寶柔在後頭舉著掃把追趕著。
二十三看著自己的玄外孫敢欺負自己的女兒,他直接伸出腳絆倒了李孫林。李孫林凶狠的看了一眼二十三,二十三則裝作沒看見的樣子,吹起了口哨。
“哎呀,小林沒事吧,讓祖母看看。”寶柔心疼的扶起李孫林問道。
李孫林賭氣朝寶柔喊道:“祖母,是他絆倒了我!”說著,用手指向了二十三。
寶柔循著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二十三的一瞬間她直接呆住了。她的目光落在二十三身上,眼神中充滿了震驚和難以置信。她的嘴唇微微顫抖,仿佛想要說些什麼,卻又一時無法發出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