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的心猛地一沉,他知道自己的女人還記得自己年輕的時候,但他沒想到寶柔的反應會如此強烈。
“你……你是……”寶柔的聲音有些哽咽,眼眶瞬間紅了。
二十三低下頭,不敢直視她的眼睛,生怕自己的身份被識破。他故作鎮定地咳嗽了一聲,用沙啞的聲音說道:“夫人,小的隻是個新來的馬夫,剛才不小心絆倒了小少爺,實在是抱歉。”
寶柔依舊死死盯著他,仿佛要從他的臉上找出什麼痕跡。她的手指緊緊攥住衣袖,指節微微發白。
李孫林見祖母沒有反應,不滿地拽了拽她的袖子:“祖母,你怎麼了?他絆倒了我,你怎麼不教訓他?”
寶柔這才回過神來,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輕輕拍了拍李孫林的頭:“小林,別鬧了,這位……這位叔叔不是故意的,你先回去休息吧。”
李孫林嘟著嘴,顯然對祖母的態度感到不滿,但他也不敢再說什麼,隻得氣呼呼地跑開了。
寶柔站在原地,目光依舊沒有從二十三身上移開。她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你……真的是新來的馬夫?”
二十三點了點頭,依舊低著頭:“是的,夫人。”
寶柔深吸了一口氣,似乎在努力平複自己的情緒。她緩緩走近幾步,聲音帶著一絲顫抖:“你……你叫什麼名字?”
“小的叫……”他猶豫了一下,自己似乎還沒有想好自己的名字,“小的沒有名字。”二十三一時間沒有想好名字,所幸直接說自己沒名字了。
“沒名字……”寶柔輕聲重複了一遍,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感。她似乎想要再問些什麼,但最終隻是輕輕歎了口氣,“好吧,你先去忙吧。”
二十三如釋重負,連忙點頭:“是,夫人。”說完,他快步離開了府邸門口,心中卻久久無法平靜。
寶柔站在原地,望著他離去的背影,眼中漸漸泛起淚光。她低聲喃喃道:“怎麼會這麼像……難道真的是他嗎?”
與此同時,二十三走到馬廄旁,靠在牆上,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他知道,自己不能再露出任何破綻,絕不能讓人發現他的身份。
寶柔回到房中,坐在床邊,腦海中不斷浮現出二十三的模樣。那熟悉的眼神,那似曾相識的舉止,都讓她無法釋懷。
“難道……父親還活著?”寶柔低聲自語,手指輕輕撫過床頭的一幅舊畫像。畫像上,正是年輕時的二十三,英姿颯爽,目光堅定。
“不,不可能,我親眼看見父親放入棺材,就算父親還活著,人又怎麼可能返老還童呢?”寶柔久久不能平複心情,自己剛剛見到的那個馬夫和自己的父親實在是太像了,簡直……簡直一模一樣。
“李勳!”寶柔喊來丈夫李勳,李勳舉著拐杖一步一步的走著,“怎麼了?夫人。”
“我剛剛好像看見父親了。”寶柔的聲音有些顫抖,眼神中充滿了困惑和期待。李勳聽到她的話,眉頭微微一皺,放下手中的拐杖,緩緩走到她身邊坐下。
“你說什麼?父親?”李勳的聲音低沉而溫和,帶著一絲疑惑。他知道寶柔的父親已經去世多年,此刻聽到她提起,心中不免有些驚訝。
“是的,我剛剛在院子裏看到一個馬夫,他的模樣……和父親年輕時一模一樣。”寶柔緊緊抓住李勳的手,眼中閃爍著複雜的情感,“我知道這聽起來很荒謬,可是……真的太像了,連眼神都那麼相似。”
李勳沉默片刻,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夫人,或許隻是巧合。人死不能複生,更何況返老還童這種事,更是聞所未聞。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才會產生這樣的錯覺?”
寶柔搖了搖頭,堅定地說道:“不,我沒有看錯。那個馬夫的眼神、舉止,甚至連走路的姿態都像極了父親。李勳,你能不能幫我查一查他的來曆?我……我需要知道真相。”
李勳看著妻子焦急的神情,心中雖然有些疑慮,但還是點了點頭:“好,我會派人去查。不過,夫人,你要做好心理準備,或許這隻是個巧合。”
寶柔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我知道這聽起來很荒唐,可是……如果父親真的還活著,哪怕隻有一絲可能,我也不能放棄。”
李勳輕輕歎了口氣,握住她的手:“我明白你的心情。你放心,我會盡快查清楚。”
寶柔點了點頭,目光再次落在床頭的舊畫像上。畫像中的二十三依舊英姿颯爽,目光堅定,仿佛在注視著她。她的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情感,仿佛有什麼東西在呼喚著她。
“李勳,你說……人死後,真的會完全消失嗎?”寶柔低聲問道,聲音中帶著一絲迷茫。
李勳沉默了片刻,緩緩說道:“生死有命,我們無法改變。但父親的精神和記憶永遠活在我們心中。或許,那個馬夫的出現,隻是上天給你的一種慰藉。”
寶柔沒有再說話,隻是緊緊握住李勳的手,目光依舊停留在畫像上。她的心中充滿了疑惑和期待,仿佛有一團迷霧籠罩著她,而她迫切地想要揭開這層迷霧,找到真相。
夜深了,寶柔躺在床上,卻久久無法入眠。她的腦海中不斷浮現出那個馬夫的模樣,還有父親年輕時的身影。她閉上眼睛,心中默默祈禱:“父親,如果您真的還活著,請給我一個答案……”
“唔~”許久沒有幹活的二十三喘著大氣,“終於不用扮演老頭子了。”
二十三躺在柴房裏,他仰望著星空,自言自語道:“二位夫人,我好想你們。”
“夫人,我派人去查了,嶽父的墳墓還在,沒有任何被破壞的痕跡。”李勳緩緩說道,目光中帶著一絲複雜的情感。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接下來的話,“那個馬夫……我也讓人去查了他的來曆,不過我卻查不到他的任何信息。”
寶柔聽到李勳的話,眼神微微一黯,手指緊緊攥住了床單。她的心中既有失望,又有一絲不甘。難道真的是自己看錯了嗎?可是那個馬夫的模樣,怎麼會和父親如此相似?
“可是……他真的太像了,連眼神都一模一樣。”寶柔低聲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絲哽咽,“李勳,你有沒有覺得,這世上會有兩個毫無關係的人,長得如此相像?”
李勳沉默了片刻,輕輕歎了口氣:“夫人,世間之大,無奇不有。或許隻是巧合,也或許……是嶽父在天有靈,想通過這種方式給你一些安慰。”
聽著李勳的安慰,寶柔漸漸冷靜下來,“或許是吧,以後就讓那個馬夫跟著我出行吧。”
二十三剛開始聽到要給寶柔牽馬車的時候別提有多害怕了,“女兒……不會認出來了吧?不應該啊,這麼離譜的事情,她都信啊?”
二十三顫顫巍巍的牽著馬車,不敢轉身看一眼寶柔,身旁自己和女兒對視。
“你昨天和我說你沒名字,我給你取個名字怎麼樣?”寶柔親切的坐在馬車上朝二十三說道。
“可……可以,謝……小人謝謝夫人。”二十三緊張不已,自己的女兒到底有沒有認出自己啊?
“你從今以後就叫二十三吧,怎麼樣?”寶柔笑著說道。
“二十三?好聽,謝謝夫人,從今以後我就叫二十三了。”
……
二十三一直為寶柔牽馬牽了足足二十多年,終究這一天還是來了,公元前428年,69歲的二寶柔病倒在了床上,作為一家之母,她吊著一口氣,喊來了家族裏的所有人,開始安排她死後的事情。
寶柔躺在雕花木床上,目光緩緩掃過屋內眾人。燭火將她的影子投射在牆上,顯得格外高大。她深吸一口氣,聲音雖然虛弱,卻依然帶著一家之主的威嚴。
阿成,\"她的目光落在長子身上,\"你過來。\"阿成快步走到床前,跪了下來。
寶柔顫抖著伸出手,握住長子的手:\"家裏的生意,以後就交給你了。記住,商道即人道,誠信為本。這些年,咱們家的綢緞莊能在各國立足,靠的就是u0027信u0027字。\"
\"母親放心,兒子一定謹記教誨。\"寶成重重地磕了個頭。
寶柔又將目光轉向次子阿明:\"你性子沉穩,田產就交給你打理。記住,佃戶們都是咱們家的根基,要善待他們。每逢年節,該減免的租子不要吝嗇。\"
……
二十三站在門前,偷看著屋內,等到屋內傳來漫天的哭聲,他便知道自己的女兒去世了!
他到西施的墳前,苦笑著自言自語,“媳婦,咱女兒很厲害哦,這麼大的家族被她打理的井井有條,有你當年的風采,還有……”二十三開始哽咽,淚水嘩啦啦的流了出來。墳前的青草在微風中輕輕搖曳,仿佛在回應他的低語。
“還有啊,她比你還要倔強呢。”二十三苦笑著搖了搖頭,伸手輕輕撫摸著墓碑上的刻字,指尖觸碰到冰涼的石頭,仿佛能感受到西施生前的溫度。“你走得太早了,沒能看到她是怎麼一步步撐起這個家的。那些年,她一個人扛下了所有的風雨,從沒喊過一聲苦。”
他的聲音漸漸低沉,仿佛陷入了回憶。“你還記得嗎?當年咱們剛成親的時候,你總說,咱們的女兒將來一定會是個了不起的人物。果然,你沒看錯。她不僅把綢緞莊經營得風生水起,還讓咱們家的名聲傳遍了各國。那些商賈們提起我們家,誰不豎起大拇指?”
二十三頓了頓,抬頭望向遠處的天空,夕陽的餘暉灑在他的臉上,映出一抹淡淡的紅暈。“可是啊,她太累了。這些年,她為了這個家,幾乎耗盡了自己的心血。我這個做父親的,卻沒能為她分擔多少……”
不知不覺中,二十三說了很多,夜色已經黑了下來。二十三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目光再次落在墓碑上。“媳婦,我走了,如今家裏的一切都和我沒有關係了,我……我是時候離開這個讓我傷心的地方了,我……我就是有點不想待著這個地方了……”
……
【公元前414年,越國在越王朱勾的帶領下出兵攻打滕國。】
經過三代人的努力,此時越國的國力已然蒸蒸日上,野心磅礴的越國朱勾將自己的目光放在了滕國這個小國上。
“***,老子剛剛種好地,你就打仗。”二十三罵罵咧咧的喊道,這幾十年裏,他一個人在荒山裏開辟著田地,過著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這樣的日子雖然平淡,但是卻能讓他麻痹自己,讓他忘記時間。
每一天,他都在與大自然的親密接觸中度過,清晨的露水、午後的陽光、傍晚的微風,都成了他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夥伴。
他親手開墾的土地,從最初的荒草叢生,逐漸變成了整齊的田壟。春天,他播下種子,看著嫩綠的幼苗破土而出;夏天,他頂著烈日除草、澆水,守護著莊稼的成長;秋天,他收獲金黃的稻穀和飽滿的果實,感受著勞動的喜悅;冬天,他則坐在簡陋的屋子裏,烤著火,盤點一年的收成,計劃來年的耕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