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子敬悠悠醒來,發現自己正躺在一片草地花海之上,正是巫女的房子之前。墨青騅正低著頭舔舐著他的臉頰,它看見滕子敬醒來,顯得極為高興,前蹄連踏,滕子敬拍了拍似乎空了許多的腦袋,笑著對墨青騅道:“我怎麼睡在這裏了?”他長吸了一口空氣,四周香氣馥鬱,沁脾怡人,他緩緩站起身,對那座門窗緊閉的屋子拜了一拜,道:“多謝巫女指教。”
這時墨青騅嗚嗚連聲,像是在問詢什麼,他拍了拍墨青騅的頭,笑道:“巫女完全不像我想象得那麼神秘古怪啊,她解答了我諸多疑惑,還招待我吃了一頓飯,香噴噴的回味無窮啊。嘿嘿,你是不是也餓了,在這外麵享受這滿地香草了?”他跨上墨青騅,道:“走吧,我們回去。”墨青騅甩了甩頭,就向原路返回,走到那片森林邊,一條坦途鋪在眼前,墨青騅飛也似通過,滕子敬在馬背上感受到清風拂麵,心中舒暢不已。
回到項布家中,項布因為給滕子敬傳送內力,早已精疲力竭得呼呼大睡。滕子敬走進項布給他獨置的一間房間中,坐到窗前對著鋪進來的皎潔月光,感覺精力充沛,他盤腿而坐,愉快地進入渡幽功修煉之中。
此時他的體內元氣已經源源不絕,他將元氣從氣海膻中輸到周身各處,將之化練,隨著經脈中傳來陣陣酥癢之感,他又一次進入了虛幻之境。
“芸朱。”他飛快地跑了過去,林芸朱正坐在一座亭子之中,這一次的場景已比上一次豐富許多,一座小湖在熏風中微微蕩漾,荷葉碧綠相連,一間亭子立在湖中央,朱紅的簷角飛翹,雖然隻有這點簡單風景,但是美不可言。
亭中的林芸朱香肩一抖,急忙回過頭看著滕子敬,笑靨生春,叫道:“滕郎!”
滕子敬站在岸邊,卻沒有舟楫可渡,他傻笑著看著林芸朱,道:“芸朱,你怎麼到那亭子上了?我過不去啊。”
林芸朱“撲哧”一笑,又蹙眉道:“我怎麼到這亭子上了?我在這亭子上日日思想你,你可知知這有多難熬麼?”
滕子敬看著她帶愁桃麵,不由得心口一疼,道:“芸朱,我對不起你。”說罷,就跳入水中,想要遊過去。但是他卻忘了自己不會遊泳,登時在水中撲騰掙紮。
林芸朱見他跳入水中,驚了一跳,急忙也跳了進去,她快速地向滕子敬遊去。
滕子敬在水中痛苦掙紮,喝下一口口水,正感到要肺腔要炸裂時,一隻細嫩的玉手拉住了他,他被那隻手帶到湖中那個亭子中。
兩人渾身濕淋淋地爬上亭子,林芸朱忙俯下身,為滕子敬壓出腹內積水,滕子敬吐出幾口水,醒了過來。他一把抓住林芸朱的手,笑道:“謝謝女英雄相救。”
林芸朱抽過手,嗔怒:“你還是這麼糊塗,你不會遊泳怎麼就瞎往下跳了?”滕子敬笑道:“我見到你腦中就隻有一個想法了,那就是衝到你麵前。”
林芸朱又是“咯咯”嬌笑起來,伸出一隻蔥指,按向滕子敬的額頭,留下了一個細細的凹痕。
滕子敬坐起身,將她摟在懷中,兩人就這樣濕淋淋地互相依偎,但是心間卻暖流不止,滕子敬隻願一生如此下去,任歲月流轉,海沽石爛,兩人再也不分開。
滕子敬向林芸朱問起她去了哪裏,林芸朱凝眉啜泣,嗚咽道:“我歸入地府之後,審判司判我不孝雙親,忍心將他們拋棄,罔顧天道,強行消除精魂,所以判我留在陰間拘禁三百年。”
滕子敬聽得難受,柔聲道:“這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因為我的話,又怎會有你這樣的苦難?”林芸朱伸手蓋住他的雙唇,道:“不,這都是我自己要去做的事,我甘心願意,雖然遭受天譴但是我們現在能這樣在一起不也很好麼?”
滕子敬將她摟得更緊了一些,聽她又哀愁地道:“不過我的爹娘,他們一定極為傷心,爹爹在我生前是那樣疼我……”
“蒼穹大陸現在已經失陷在海魔族手裏了,我相信你的爹娘一定去往安全的地方了,將來他們還會回來的,我的師兄弟們也會回來。他們都會安全的。”
林芸朱輕輕“嗯”了一聲,將頭貼緊滕子敬的胸膛,像是一直小舟歸入港口。
兩人說著往日的悲傷,他們仿佛又在那些歲月中活過一遍,辛酸苦樂都滾入他們的血液之中。
時間緩緩過去。突然亭子中起了一陣震顫。林芸朱疑道:“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