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Part 6 前生今世的愛戀(1 / 2)

六月初六,鬼穀祭祖。

三年一祭,取其三年之內必出俊傑之意。

蓋聶和衛莊自是初次祭祖,不免有些擔心,卻不想鬼穀的祭祀雖是隆重,卻不繁瑣。隻須沐浴潔身,到供奉先祖的竹舍瞻仰服侍三十六個時辰便好。

是清晨,還未散去的霧氣縈繞著鬼穀深處的竹舍,清新的鳥鳴,鬆軟的落葉土,一片安詳寧靜。

“嗯……鬼穀還有這樣的一處好地方,師父他老人家還真是深藏不露啊。”衛莊懶懶地撥了撥額前的碎發,銀色的發絲帶著些許邪魅。及肩的發散落在灰白色的領口,因為燥熱而微微敞開的領口下露出蜜色的皮膚和精致的鎖骨。

按鬼穀的傳統,侍奉先祖的兩名弟子自是不束發,穿喪衣的。

“小莊,休得無理。”蓋聶習慣性地皺起了眉,“我們進去罷。”風撂起了他的長發,一絲一絲浸透著晨光。隨著他的走動,灰白色的衣擺翩翩。亞麻材質的長衫平添了幾許儒雅的氣質。

這樣的美好是整個塵世都配不上的。

嘴角扯出一抹笑,衛莊甩開心中莫名的不適,狀似悠閑地跟上蓋聶的腳步。

推開竹舍的門,印入眼簾的是各位先祖的畫像,一幅一幅懸掛在竹舍的牆上。與人身等高的畫像竟不知是出自何人之手,隻覺得那些先人是鮮活的,正透過錦帛注視著這兩個冒失的後輩。

衛莊一時也是怔住,倒是蓋聶規規矩矩地向屋內作了一揖,“弟子蓋聶、衛莊前來侍奉各位先祖。”

風吹過竹林,竹葉摩擦出“沙沙”的響聲,鳥兒跳躍著鳴叫,屋內一片寂靜。

衛莊忽地笑出來,“走吧,師哥……你難道還指望那些個死人回答我們麼?”說完便信步走進了屋內。

“小莊……”蓋聶想要阻止卻才發覺自己也跟著闖進了屋內,不由懊惱地皺眉,“師父說過要讓我們自己小心。”雖然他也很奇怪師父為什麼會在祭祖之前這樣吩咐他們,但師父的推算從未出現過錯誤。這一次的祭祖恐怕不會那麼簡單。

“師哥,你該不是害怕了吧?”嘴角微微上揚,勾勒出一個絕美的弧度。

蓋聶微微皺了眉,卻不言語,隻是默默地行至衛莊的左前側。

嘴角的弧度漸漸收斂,衛莊靜靜望著蓋聶瘦削的背影,有些出神,明明左前側的位置最是危險,他卻甘之如飴。這個男人是對自己太自信了麼?!

然而衛莊卻忽略了一點,左前側的位置雖是危險,但卻能有力地保護後方。

而在蓋聶的後麵,行走著的是衛莊。

朝陽雖早已升起,但四周濃重的霧氣卻沒有散去,偏紅的光線照射進竹屋,光怪陸離。

那些光線忽隱忽現,詭異地旋轉著。

蓋聶忽地停住了腳步,有些詫異地望著牆上的一幅畫像。

“怎麼了師哥?”

蓋聶似是為了確定什麼,仔細地望著那張傾國的臉,劍眉,墨瞳,挺鼻,檀唇……確實是絕色。蓋聶頓了頓,低啞的嗓音有些遙遠,“小莊你看,那上麵的人和你長得一樣。”

衛莊望向那幅畫像,畫中的人身著玄色的長袍,一頭銀發甚是張揚,傾國絕色的臉龐仿佛是在看鏡中的自己。“真惡心……”懶懶的語調悲喜莫名。

“韓槐。”蓋聶將畫上的題字念出,心中忽然大豁,也怪不得小莊會不開心了。那韓槐自俠累,諡號肅莊公,是韓國貴族,雖在與嚴仲子爭權之時勝利,但最後卻死在嚴仲子所雇的殺手中。小莊自是不喜歡失敗的吧。思及此,蓋聶開口道,“肅莊公或是武學欠佳,才會被刺殺。”

“武學欠佳?哼,師哥……你可曾聽過有人說鬼穀子弟武學欠佳的麼?”

“這……”

“哼,他這一生敗就敗在愛上一個不該愛的男人。”

“小莊?!”太過於驚訝的蓋聶不禁喚出了衛莊的名,“莫要胡說,肅莊公是男人。”

“男人?男人怎麼了?男人就不能愛上男人麼?”衛莊笑著,淡淡的弧度似真亦幻,“師哥……這可是韓族密聞呢,你可是想聽?”

“小莊……”蓋聶忽地感到一絲驚恐,這樣的小莊和平時的不一般,似乎是從畫中走出來的妖魔,帶著血腥與致命的誘惑。

偏紅的光線跳躍著,跳躍著,歡快地舞動著。

“韓槐那日未做絲毫的抵抗,韓哀侯也死於同一時。師哥你可知道這是為什麼嗎?”笑顏越來越燦爛,也越來越淒涼,“其實那刺客的目標是韓哀侯,那把劍是從韓槐的身體中刺中韓哀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