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汽車飛快地行駛在高速公路上,他們迫不及待想見到這位田大媽。好不容易,汽車駛下了高速公路,繼續奔馳在顛簸不平的鄉間小路上,夕陽的餘輝撒滿了大地每一個角落,金爛爛的稻穗也垂下了頭。葉蕭感覺這裏的空氣特別好,他相信田大媽在這樣的環境下應該很健康的活著。依據張老伯的描述,他們看到了田大媽的房子,不由一陣驚喜。他們走下了車,田大媽房子的門是開著的,毅還是很有禮貌地敲了敲門問道:“請問田老奶奶在嗎?”他覺得張老伯都叫田大媽了,自己起碼得這樣叫才是。
這時,一個老奶奶走了出來,她精神抖擻、容光煥發,根本就不像一個古稀之年的老太婆子。她用疑惑的眼神望著毅說:“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田老奶奶,我們是從市裏麵過來的,想向您老了解點事兒。”毅看到了希望,感覺自己這一次是走在了希望的田野上。
“什麼事,年輕人,你們說吧。”田大媽似乎很配合他們。
“我從張老伯口中得知您在這兒,我們想了解曾經省醫院的婦產科的醫生、護士的死因,聽說是一個軍人殺死他們的,我們想知道這裏麵的詳細情況。”毅並沒有直接將他們這次來的真正目的說出來。
“都過去了十幾年了,還提它幹什麼呢?”田大媽好像不太願意別人提起這件事來。
“我相信那位軍人是迫不得己的,我們是要為那位軍人平反的,希望您能夠幫我們。”葉蕭趁機撒了個謊。
“唉,年輕人,知道得太多並非是一件好事,既然你們遠道而來,足已能夠證明你們的誠心,那我就將我所知道的一五一十都告訴你們吧。”田大媽實在覺得那位軍人非常不值。
那個時候,我在那家醫院的婦產科打雜,成天幫著來醫院的生孩子的女人端屎倒尿,打掃衛生。那是一個冬天,住進了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她的先生是一位軍人,他們夫妻倆很恩愛。每次我去她病房裏打掃衛生的時候,她的先生都會主動搬開椅子,或者把桌上的垃圾丟進我拿進來的垃圾婁裏。我清楚的記得,就在冬至的那一天晚上,那位年輕漂亮的女人羊水破了,她就快要生了,護士們小心翼翼將她推進了手術室。那時候,我正好打掃幹淨她的病房,見她的先生焦急的在手術室的門外徘徊著。
於是我倒了一杯水遞過去,安慰他說:“先生,恭喜你呀,就快要當爸爸了,不要著急,女人生孩子都是這樣的,你太太一定會給你生出一個大胖小子來。”
她的先生接過水後微笑著說:“大媽,謝謝您的祝福,到時候生下來了還得勞駕您幫忙照顧,這還是第一胎。”
“不要這麼客氣,到了那個時候呀,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盡管吩咐就是了,大媽我一定會盡力而為,你先不要著急,我先去打掃其它病房了,呆會生下來我便會馬上趕過來的。”於是我就接著去打掃其它病房了。
可沒過多久,我便聽見了幾聲槍響,於是我跑過去一看,手術室門半開著,一個醫生已經倒在了血泊中,他的手已經伸出了門外,他試圖往外爬,鮮血已經染紅了大塊地板。我頓時驚呆了,忍不住叫出聲來。這時,一個渾身鮮血的人從手術室走了出來,他已經將手中的槍指向了我,嚇得我連頭都沒敢抬。“砰砰”又是兩槍,我身後又有兩個護士倒下了,我已經嚇得全身不停瑟瑟發抖。
接著,他走過來對我說道:“大媽,您是一個好人,拜托您替我照顧好我的孩子,我走了。”他說完將懷裏的嬰兒遞給了我。然後他又走進了手術室,他的妻子此時已經靜靜躺在手術台上,再也不能睜開雙眼。他在妻子的前額上深深一吻,毅然推開手術室的窗戶,縱身跳了下去。
我根本就不知道,為什麼會在瞬間釀成慘痛的人間悲劇,望著懷裏的嬰兒睜得大大的眼睛,感覺他是無辜的,於是我悄悄將他帶下了樓。
“站住,你手中的嬰兒是誰的?”我回過頭一看,是王院長。於是我便抱著嬰兒向前拚命地跑。突然,我撞在了一個年輕人的懷裏,懷中的嬰兒也被他搶了過去。當晚,我就從醫院裏消失了,誰又會注意一個在醫院打雜的人呢?從此再也沒有人知道我去了哪裏。張老伯有個親戚住在這裏,五年前,他在這裏住過一段時間,沒想到他還能認出我來。話說這也奇怪,發生了那麼大的事,公安局怎麼也沒人來管,報社也沒人來采訪。唉,現在想起來,我還覺得可惜,不知道那個可憐的孩子現在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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