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分手時,他用枯枝在雪地上留下了自己的名字:“銘昌”。這是他寫作時的筆名,而她幼時的乳名正喚作“芮瑩”,由此,芮瑩把與銘昌的相識便理所當然地歸與一種前定的緣分!
周末,室友們各奔其約,剩下芮瑩一個人,躲在床簾裏翻看舊日的一些照片,那都是健還在芮瑩身邊,還沒有畢業去南方闖蕩的時候留下的。
床的那頭是一隻靜默的吉他,很久沒有人去彈它了,窗外不知什麼時候竟淅淅瀝瀝地下起了雨;隔壁的樓道裏飄來美麗的“校園民謠”,一聽,便知道是銘昌寫得歌詞:
你知不知道思念一個人的滋味/就像喝了一杯冰冷的水/然後用很長很長的時間/一顆一顆流成熱淚/你知不知道忘掉一個人的滋味/就像欣賞一種殘酷的美/然後用越來越小的聲音/告訴自己堅強麵對。
你知不知道寂寞的滋味/寂寞是因為思念誰……
不覺中有一顆熱淚滴落在照片中的健的臉上。如果不出去散散步,芮瑩想她會悶死在那小樓上的。或是淚盡,或是心碎而死。
在通往北門的林蔭道上,芮瑩竟與晚歸的銘昌不期而遇。他的臉色異常疲憊,眼裏有一絲掩飾不住的憂鬱。芮瑩陪他去附近的小店裏吃飯。
“周末也這麼忙?”芮瑩一邊喝著酷兒一邊問。
“沒法,我必須這樣做。命運不允許我過那種閑適雅致的大學生活,我命中注定要顛沛流離……”銘昌語重心長地說。
那晚,芮瑩第一次聽銘昌談及他的一輩子在黃土地的田園裏操勞的養父和養母;第一次聽他說起那個美麗的幾年前死於疾病的小妹妹;第一次知道他在生意場上與學業上的辛酸苦辣。
對於一個二十來歲的年齡卻擁有三、四十歲的人生經曆的人來說,是福?是禍?
接下來的一個月裏,因為忙於應付期中考試,銘昌還是忙學業、生意,他是一個都不會放棄的,漸漸的彼此往來少了。但是偶爾碰上,一定是極開心的。直到現在芮瑩仍很感激在那些暗淡的日子,銘昌所給予芮瑩的一切,那大哥般的微笑,永遠是芮瑩“冬日的陽光”。
那一年的情人節,恰巧是大年三十。芮瑩同時收到兩束寄自南方的玫瑰,那支紅豔豔的是健的,那支黃燦燦的署名是銘昌。那一刻,芮瑩是天底下最富有的人,因為芮瑩擁有最美麗的愛情和友情。
芮瑩含著淚親吻那兩支嬌豔欲滴的玫瑰,芮瑩多麼希望,那紅的永遠是紅的,黃的永遠是黃的……
清明過後就是芮瑩的生日。聽著電話裏熟悉的聲音,竟嗚咽著不能話語。
“收到我的禮物了嗎?芮瑩,別忘了我們的‘公司’喔?”總是這樣積極、樂觀、充滿生機和活力。銘昌那樣努力不過是為了日後擁有一家自己的“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