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大丈夫,必須能控製自己的衝動,能正確地權衡利害,知道該如何取舍。所謂王霸之才,指的就是這種人。
講仁義的人,永遠是個失敗者。
飛災刀諷刺無雙秀士不是王霸人物,一言驚醒夢人。
這位雄心勃勃的亡命,終於開了竅。
“我確是有意找你談談,談協助你懲罰藏劍山莊的合作事宜。”無雙秀士恢複豪氣,保持英雄的形象:“沒想到我這些朋友操之過急,誤解了我的用意。在江湖闖道,在刀口玩命,生死等閑,不幸失手送命,隻怪自己學藝不精,運氣不好。
我這些朋友被你殺死,當然我不能坐視,但他們是在堂堂正正公平搏殺喪命的,死了認命沒有仇恨可言。”
“你到底想說什麼?”飛災刀冷笑。
“很簡單,我不想殺死你,我要你聽命於我。”無雙秀士傲然地說:“你對我還有用處,活的人才有用的價值。
不過,你必須留得命在,死了一切免談。來吧!看你能在我的無雙劍術下,可以支持多少招。”
一聲龍吟,晶虹閃爍的寶劍出鞘。
五位同伴一打手式,徐徐後退。
飛災刀一怔,這家夥還真有點英雄氣概呢!
話說得狂傲自負,風度也不差。
他心一動,冷冷一笑。
一聲長嘯,他搶製機先,發起空前猛烈的攻擊,刀幻化雷電,風雷乍起。
“排雲刀……”嘯聲後隨即傳出沉雷似的叱喝。
無雙秀士冷冷一笑,劍吐萬道金蛇,從電劈雷轟而至的刀山幾微空隙,瞬息間連攻十七劍之多,凶險萬分地先一刹那逼刀光移位自救。
快速如電的刀光,竟然不曾與劍虹接觸,這表示劍吞吐太快,比刀更迅疾,因此刀無法有效地接觸封架,刀的空前猛烈攻勢顯得徒勞精力,無力行致命一擊,表麵猛烈,其實封架比攻擊多。
“馭電刀……”第二次暴吼接著傳出。
刀光更熾盛一倍,猛烈一倍。
劍八方閃爍,吞吐也加快一倍。
“合刀……”
“乾坤刀……”
劍吞吐更狂急,更詭奇。
旁觀的人,隻感到炎陽當頭,卻沒有熱力,卻感到強烈的刀風劍氣撲麵生寒,全身冒汗,肌肉發緊,心都快要跳出口腔了。
險象橫生,生死間不容發。
旁觀的全是一等一的高手,行家的行家,但誰也看不清刀法劍術,隻看到飛射閃爍的電芒虹影纏鬥不休,如此而已。
周小蕙姑娘覺得快要精神崩潰了,寒氣起自心底。
飛災刀已經用上了四刀,但毫無有效封鎖劍虹深入的跡象,看來,即使刀全用上了,也勝算有限,甚至毫無勝算。
飛災刀的每一刀,其實並非指攻出一刀,而是一招刀法,攻出多少刀得看情勢而定,有時候半刀就夠了。
隻不過他通常在發招時,第一刀便是致命絕著。
所以傳聞,他一刀便將強敵殺死,那一刀狂猛、渾雄、而且詭奇,鬼神莫測,令對手魂飛膽落。
可是,今天他碰上了空前強悍的勁敵。
無雙秀士在江湖威名顯赫,據說從沒碰上敵手。
驀地傳出錚一聲金鳴暴響,人影分,刀光劍虹側射,風止雷息。
刀與劍第一次碰撞,雙方委實高明得令人難以置信。
刀鳴劍吟餘音嫋嫋,第一輪狂猛接觸暫時止。
飛災刀渾身大汗淋漓,呼吸一陣緊,喘息聲清晰可聞,握刀的手呈現輕微的痙攣。
無雙秀士情況稍好些,但握劍的手也有點不穩定。
“閣下浪得虛名,如此而已。”無雙秀士傲然地說,抓住機會調息。
“在下承認你是最強韌的勁敵。”飛災刀聲勢仍壯:“但閣下如想殺死我,無此可能。”
“閣下最多還能支持十招。”
“證明給我看,閣下。”飛災刀豪勇地說,揮刀再次逼近。
鬥誌最為重要,鬥誌旺盛的人,通常可以殺死比自己武功強兩三分的對手。
在長嘯聲,他第二次主動發起猛烈的搶攻,刀光如雷電下擊,人與刀渾如一體,無畏地揮刀長驅直入,瘋狂地撲上了。
無雙秀士卻沒有決死的勇氣,信心也不夠堅強,反而采取七成守勢,劍勢比先前軟弱。
幸而刀的銳氣也消耗得差不多了,自然沒有第一次攻勢猛烈。
相互消長,第二次拚搏顯然沒有第一次凶險激烈。
十招、二十招……
無雙秀士僅取得一兩成優勢,誠如飛災刀所預估:想殺死他,無此可能。
刀與劍經過多次凶猛的接觸,刀脊與劍脊接觸的力道難分軒輊,終於傳出最震耳的一聲鏗鏘清鳴!
人影再次向兩方激射。
飛災刀震飄出丈外,馬步一亂,幾乎扭身摔倒,幸而踉蹌穩住了。
他虛耗衰脫的影象極為明顯,虎目疲倦的眼神,說明他快要接近賊去樓空絕境了。
無雙秀士的喘息好不了多少,劍氣已弱了七成。
“第三次接觸,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無災刀強提精氣揚刀逼進,臉上大汗如雨:“來吧!強存弱亡,在此一舉。”
無雙秀上突然呼出一口長氣,收劍入鞘。
“今天到此為止。”無雙秀士冷冷地說:“你已經快要崩潰了,而我不希望你死。”
“閣下……”
“你給我聽清了。”無雙秀士厲聲說:“殺死你對我毫無好處,你還有利用價值。你記住,我隨時可以殺死你。
唯一避免我日後殺死你的良策,就是聽命於我,你並不愚蠢,該知道如何找到我表示態度。”
“我不吃你那一套。”
“你會的,因為你是聰明人,我等你。”無雙秀士舉手向同伴一揮:“回去叫人來收屍,咱們走。”
五位同伴神色怪怪地,一言不發跟著無雙秀士走了。
另一麵,奔上鬼影邪乞和靈劍周元坤。
“爹!南宮伯伯!”姑娘驚喜地嬌叫:“幸而你們及時趕來……”
“你給我閉嘴!”飛災刀收刀沉喝。
這瞬間,他的牛喘消失無蹤,他疲倦的眼神消逝,神光重現,虛弱疲憊的神情一掃而光。
“你……你不要緊吧?”小姑娘委委屈屈地說:“不要對我這麼凶好不好?我……”
“都是你壞事。”飛災刀不悅地說。
“我……我又怎麼啦?”
“要不是你站在這裏現眼,你老爹和臭花就不會十萬火急地奔來,那一群混蛋就不會及時發現你老爹,就會興高采烈一擁而上。你……都是你……”
“我……”小姑娘還沒會過意來。
“我等他們一擁而上,等得好費勁,你知道嗎?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哼!”
“哎呀!原來你……”
飛災刀突然一躍三丈餘,宛若電射星飛,哪有絲毫疲態?
“老弟留步……”鬼影邪乞與靈劍同時急叫。
可是,飛災刀的身影已消失在山頂的另一麵。
“真糟!”鬼影邪乞跌腳叫。
看清了十一具屍體,兩位老前輩隻感到毛骨悚然,心膽俱寒。
“路老哥完了,藏劍山莊的人難逃大劫。”靈劍周元坤絕望地說。
“我們趕快回去,早一點謀求對策。”鬼影邪乞感到心底生寒:“他的刀真是可怕的飛災,你我都可能斷送在藏劍山莊。”
“我不怕他。”小姑娘一挺酥胸:“我還得去找他,試試和他溝通,讓他了解路老伯與他和平解決的誠意,我相信他是個講理的人。”
“他神出鬼沒,你怎能找到他?這衛是他土生土長的地方,地頭熟,來去自如……
“那可不一定哦!南宮伯伯。”小姑娘信心十足地說:“他不會躲起來。而且,有一個人必定可以找得到他,我隻要釘牢那個人……”
“誰?”
“程貞。”
“哦!那個女光棍,老江湖?”
“對,她精得很,輕功並不比我差,而且神出鬼沒,釘梢術極為高明。”
“她的毒可怕……”
“提高警覺就不怕她。”
“你少出餿主意。”她老爹堅決反對:“跟我回去,不許多說。”
“爹……”
“你要造反?大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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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首腦在農舍聚會,程貞也列座參與。
“那麼好的機會,諸位就輕易放過人一舉殲除他的好機,真可惜。”程貞不勝惋惜地說。
“一舉殲除?你說得太容易了,程姑娘。”灰髻佩劍人冷森森一笑:“那姓周的小丫頭一直就躍然欲動,再加上鬼影邪乞與靈劍周元坤正飛趕而來。咱們五個人即使能聯手立於不敗地步,藍老弟已真力將竭,結果如何?
鬼影邪乞與靈劍,決不是咱們一兩個人可以擋住他們的高手名宿。哼!你以為咱們願意放過機會?”
“藍兄,你真能有效化解他的刀?”程貞改變話題。
“那是當然。”無雙秀士傲然地說:“而且,在內力修為上他也差了那麼三兩分火候。要不是臭花與靈劍及時趕來,我不想太早與他們反臉成仇,飛災刀那小決難再支撐十招八招。下次!哼!他死定了。”
“老弟,不是我長他人誌氣,滅自己的威風。”灰髻佩劍人鄭重地說:“那小的刀法,確己修至神奧境界,你的劍術,恐怕在百招之內,無法有效主宰全局,不可能任意宰割他。”
“秦老哥……”
“我知道你不以為然。”灰髻佩劍人搖手阻止無雙秀士分辯:“老哥哥旁觀者清,估計不至於相去太遠。
固然他真力將竭,你也好不了多少。
一旦雙方竭全力貼身拚搏,刀比劍的威力要大些,就算你能搏殺得了他,你也將會付出不小的代價,挨上一兩刀是十分可能的事。
所以,下次這種決鬥,還是避免為妙,一開始咱們就聚力圍攻,小狗恐怕早就永除後患了。”
“藍兄如果誌在江湖霸業,在用人方麵還得多費心思。”一位粗眉大眼的大漢說:“如果斤斤計較個人英雄威望,成不了大事的。
你的個人聲望基礎已經穩固,今後什麼芝麻大的事也親自出馬,偌大的天下,豈不疲於奔命?能辦得了多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