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 永不沉沒的巨輪(1 / 2)

那次班會,也就那麼收場了。無非是讓我們幾個新來的做幾個遊戲,擊鼓傳花、誰是臥底。功利性極強,反而徒增尷尬。但是這份心意我們還是懂的,雖然嘴上不說,但是心裏還是暖暖的。我看著伶牙俐齒的梁皓雪,覺得,也沒那麼遙遠了。覺得那種潑婦式的美麗也漸漸有了可愛的輪廓。

“劉一煦,借一下你物理練習冊唄。”章淑沒精打采地瞥了我這個方向一眼。這種沒精打采不是陌生使然,而是她的常態。記得第一次見她覺得她全身上下透著一股古怪的學霸氣息。當時她就半睜著那雙無神的眼睛,兩手的食指和大拇指筆成直角,一副淡定的表情,但語氣卻是雞頭白臉地給我講假期作業安排。當時我是萬萬沒想到,她就此成了陪伴我兩年半的閨蜜,形影不離。

我也麵無表情地從我那如犯罪現場般的書桌裏精確地抽出那本物理練習冊。我們學校自己印刷的練習冊,都是清一色的牛皮紙封麵。想要練成一代絕技,單純用觸覺辨別不同科目的練習冊,是需要你每天都把每個科目的練習冊完成不誤的。

章淑眉頭一緊,用她長長的指甲對準一道題目:“這個你咋做的呀,咱倆也不一樣啊。”我心裏暗暗叫苦,我知道,又是一場戰爭了。講題本來就是一件苦逼到極致的差事,給她講題更是。因為你不說五遍以上,你的話她是不會走心的。你看著她少有瞪圓的雙眼無辜地看著你,一副“我真的很認真聽講”的表情,但是你知道,她心裏還是轉著自己的解題思路並對你的講解抱有百分之一千的懷疑態度。知道你終於隨機的某一句話讓她發現自己的知識漏洞,她就會“啊!”然後捶腿,順便不安地瞅你一眼。給她講題,是我高中三年最浩大的工程之一,我也兢兢業業地完成了。高考之後,回憶起來給她講題的場景,那種滿足感我永遠都記得。不過當時,章淑還不是我的標準配置。和我一起從原班分到八班的是一個戴著眼鏡的小鍋蓋頭,林子姍,人稱飛飛。我也不知道她為啥有這個綽號,可能是她一生鍾愛飛天小女警。在原班我和她一共也沒搭過幾句話,不過是那種隻有去廁所洗手,去廁所投抹布,去廁所梳頭發見了麵才會打個招呼的廁所之交而已。分班對我們來說都很突兀,在新的環境,女生之間隻有彼此互相認識,所以我們被動地,卻又自願地被綁在了一起。正給章淑激烈地講題時,我看著飛飛向我走來,那鍋蓋不安分地左右搖晃:“煦兄,今天中午不跟你一起吃飯了。我跟李雨婷他們出去。”我勉強維持淡定地抬頭看她,僵硬地擺出一個全世界最假的微笑:“好。你們去吧。”她點了點頭,轉身就走了。我強壓住心裏暴起的怒焰。清清嗓子,看向章淑,音調也不自覺調高了:“講到哪了?”可能大部分人覺得我生氣得沒道理。但是,陪伴對一個高一的學生尤其重要。飛飛簡單的一個“不跟你一起吃飯了”就直觀地導致了我這個中午極有可能一個人去食堂的事實。一個人,是很艱難的。一個人走在去食堂的路上,覺得所有拉幫結夥的女生都在看向自己,心裏可能想著:“唉,這女的怎麼一個人啊?是不是沒人願意和她一起啊,真可憐,肯定人品不好。”一個人獨占擁擠食堂裏空蕩蕩的一角,一個人刷卡打飯也沒有人說上一句話。我想到這裏,中斷了對這道題目的講解,我鄭重其事地看著章淑:“今天我跟你們一起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