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的餘輝把每個人的全身映染了一層聖潔的紅暈,秋毫畢現的每張臉龐流露出深深貪戀之色,漫長的黑夜就將吞噬整個大地,陌生的環境伴隨著無處不在的未知凶險,猶如沉重的鉛塊死死壓在眾人的心頭。索肖此刻恬靜地斜靠著紅褐色岩壁,平時蘊涵豐富表情的娃娃臉難得地顯現出呆滯,靈動的雙眼有些暗淡,他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黯然自語道:“不知還能不能再次見到日光?”
約翰雙手環臂猶如一座高山聳立著,日輝推促著他的身影變細拉長,巍峨的身軀顯得形影相吊。索肖的低語在他的耳邊飄逸,猛然無來由地哈哈大笑,他滿臉猙獰地大步上前,一把抓住索肖的頸脖,提拎起來譏諷道:“還知道想活下去,就你犯的事夠死八回,惹人煩的垃圾。”說完重重把索肖摜下,疼得索肖一陣呻吟。
約翰環首掃視,啐了一口以表達對餘下眾人的不屑,大聲道:“一群該死的雜碎,別來自以為是的那一套,想在這個鬼地方苟延殘喘,那就好好服從我的指揮,到時別死得不明不白。讓你們如爛泥般腐朽在紫魔星,在上麵那些人心中是對你們難得的仁慈。沒有人會關注你是如何死去的,你們隻是一幫罪該萬死的渣滓,來到這裏僅僅隻是廢物利用。都聽好了,從現在開始,我說什麼就去做什麼,如有疑意,我不介意立刻送他去地獄搞清楚。”
約翰銳利的目光從一張張陰沉的麵孔掃過,突兀停留在我所處的方位,惡狠狠地衝我嚷:“收起你那滿不在乎的鬼樣子,看著就來氣。現在,馬上,搞點幹柴來生篝火。”盡管有些尷尬,但我還是忙不迭地回應:“是,隊長。”約翰沒等我說完就轉身離去,嘴裏罵罵咧咧,像似多瞧我幾眼他的情緒就會應此失控而暴起。
時也,勢也。作為這一組隊長的約翰要立威,但手下的六人個個不是善碴,結果索肖與我,兩個看上去沒多大殺傷的軟柿子,當仁不讓地先被他給捏了。登陸艙在不遠處冒著濃煙,劈嚦叭啦地火星四濺,誰都沒想過拯救它,這種古老的登陸艙早就是報廢品,就讓它安息吧,眾人能安全地踏上地麵已經感激滿天神佛了。
紅褐色的岩壁已嚴重風化,方圓幾公裏看不到一點植被,稍微有風旋起,滿天彌漫著紅霧遮天蔽日。四通八達的風洞嗚嗚作響,鬼哭狼嚎籠罩著整個不毛之地。夜幕漸漸拉下,我趕緊一路小跑來到林邊,詭異的紫葉唰唰輕顫,聽得人心裏發毛。嬌豔的紅花搖曳盛開,如一灘灘粘稠的鮮血鋪滿整個大地。我可不敢去惹它們,萬幸林邊有枯死的斷枝殘幹,不然麻煩可大了。聚攏一堆幹柴抱起趕緊閃人,幽暗的紫林深處已亮起一盞盞碧綠的燈光。我不想知道那是什麼東西的眼睛,或是某種****身上的部件,我的好奇心已經在鯤鵬星體上被抹得幹幹淨淨了。
背風深凹處的宿營地已初具規模,幾箱補給堆在最裏端,約翰坐在其上,用匕首開了一聽罐頭肉,嘴裏使勁嚼著肉含糊不清喊:“都他娘的動作快。”軍用帳蓬在眾人七手八腳之下總算搞定,不用隊長吩咐,我自覺把幹柴堆在清理出來的空地,澆上火油點著,嗡的一聲,紫紅的火焰一串3米多高,此刻天已完全黑了,妖豔的紫火映襯一張張詫異的麵孔,如同魑魅魍魎齊聚一堂。
沒有交流,各自取出備份的食物補充體力,連在來途中一直喋喋不休活躍氣氛的索肖,也出奇閉上嘴,咬著吸管嘬得吱吱作響,似乎維有如此方能把心中的不安稍稍抵消掉。約翰惱怒地一腳把索肖手中的軟飲踢飛,大聲吼道:“不能安靜點,現在休息,你警戒2小時,迦南接班,4小時後出發。”唬著臉見眾人沒異意,約翰披著毯子一貓腰鑽進賬蓬,其它人都麵無表情收拾一下魚貫而入,隻留下索肖無語出神的望著天空,天空漆黑如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