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勢不妙早已偷偷潛出屋內,隨便她們怎麼折騰去,白玉池中死水一般不起半點微瀾,仔細想來自己真是傻乎乎的,憑什麼我就相信艴僰人的話語。果不其然,從岩壁內傳來綠墨幽憤的話語“池底載植著大量的噬脂草,草叢掩蔽著一道暗門,已被關死。”絲絲怨語悠悠傳來,聽得我胸悶異常,打生枉死不過是一場徒勞,被艴僰人欺騙利用的貫性還在作祟,真是無藥可救,當然說的是自己。
望著通道側壁不時閃爍出道道妖豔的紫色光弧,仿佛置身於一個巨大的母體內,而那些光弧如同信息載體一般,不停地紀錄著彙聚往不可知的深處。渺小的生物茫然四顧難窺其跡,靜神起意隱隱不安起來,即然所謂守衛隻是一個笑話,那麼沒必要糾纏下去,趕緊離開為妙。
順著通道蜿蜒向前,炙熱的感覺越來越盛,黑暗漸趨吞噬光明,兩側除了偶爾突閃的刺眼紅芒,整個通道內其黑如墨。屋外五條通道看中了最光明的那一條,到頭來卻紮進了最黑的境地,無奈地自歎一下真衰啊,立馬掉頭回走。光亮就在前麵,如同晨曦般誘惑著我快步疾走,走著走著感覺不對了,腳步輕甩這是在下坡。一驚之下驟然停下,沒上坡哪來下坡,難道一塌糊塗的方向感再一次地引領自己誤入歧途。搖首四下辨別,心中不免一聲哀嚎,全黑了,不經意間全世界的光線消失了。
貪婪地瞪大雙眼去尋覓那些曾經一閃而逝的紅芒,直到眼窩酸脹發澀才明白一個既定現實,此地無需視覺,眼睛純粹是擺設。摸索著挨著岩壁坐下,真是傷腦筋呀,怎樣才能走出此地,擺脫黑暗君王的控製。此地悶熱異常,陣陣乏意影響著我的思緒,反複地排演自己所走過通道途徑,摸不著一絲頭腦,搞不清怎會走著走著莫名其妙地困在當下。疲乏的倦意來勢洶洶,腦袋已盡量地貼在岩壁上,還是不可阻擋地左右搖晃向前耷拉。
“躺下來,舒舒服服地好好休息一下。”心中這道聲音不厭其煩地蠱惑我,發漲昏暈的大腦竭盡全力地叫囂著“不能睡,不能睡”,可身體妥協了,如同一堆爛泥瀉在地麵上。地麵沒有對我的身體發出生硬的抗拒,反而盡情柔軟地包容著我,猶如墜入最溫馨的綿軟床榻間,慵懶的提不出一絲勁道。
我在動,宛如仰麵飄浮在安謐的水麵上,身體隨著水底湧動的沁人暖流緩緩飄逝,逝向不可知之地。迷迷糊糊之間,猛然一聲驚懼的叫聲把我換醒,隻聽頭頂“啪”地一聲輕響,感覺麵上一空,小東西“吱吱”的急躁聲在我耳邊響起,聲音壓抑低沉,仿似在這墨色中不敢大聲喧嘩。
昏昏沉沉的我想要甩甩腦袋清醒一下,可脖頸之間萬鈞擠壓難撼分毫,地麵已化作一種膠流之物,我的身體深陷其間被它緊緊包裹,感覺它正在悄無聲息地往口鼻處上升漫延,當即嚇得我大吼一聲,傾盡全力地伸手強撐地麵,觸手處粘稠阻澀猶如淤泥水塘,掙紮了幾下,想要擺脫地它的吸附束縛,最終力所不逮整個人沉了下去。
小東西一下跳到我的腦袋上,覆蓋在我的麵目上,“哼哧,哼哧”想要把我拔出地麵。如今的我被深入骨髓的愜意折磨的氣力全無,那感覺就像一個冷漠的袖手旁觀者,任憑小東西如何努力,卻不想搭把手。我已被自己放棄了,可小動西不這麼想,我能清晰地感覺到小東西不停震顫著,把那些蜂擁而上的膠流之物一一彈開,不讓它把我整個吞噬。
可我的整個身體不可遏止地下沉,小東西也被帶了進來,猛然間,我的眉心一疼,我的眼前一片綠光。小東西渾身綠芒璀璨,耀眼的綠光急速流動,從它化成的一根尖刺中進入我的眉心。隨即小東西驟然黯淡,收縮著想要彈離開我的麵龐,卻哀呼一聲被膠流之物覆蓋下來。
進入我眉心的綠芒全方位地擴散開,如同一股清風推開盛夏的門扉,思維一下清醒過來,自己什麼時候認命過,以前沒有,以後更不可能。剛才短時間的懈怠,隻能說明自己在毫無察覺的情況下,心靈被一股未知的力量影響了。
綠芒在體內飛速亂竄,那些頹廢到指尖的無力感急速消散,我能感覺到它們的爭鬥異常激烈,體內成片成片的針刺火燎感此起彼伏過後,力量已在其間蘊育出來。我明白已沒時間徹底擺脫這些膠流之物了,但剛聚起的些許力量至少能讓我作一件事,一把抓住努力掙紮的小東西,傾力一拉扔了出去。
甩掉身上膠流之物的小東西,懸浮在半空中彷徨無助叫喚著,黯然的身體想要繼續未盡的救援,衝我飛了過來。我微笑著搖搖頭,道:“我會沒事的,在外麵等著我。”話音未落,我已被地麵徹底吞噬掉。隱隱約約聽到小東西急促的“吱吱”叫喊聲,此刻的我已無暇顧及了。
我體內的戰爭有越演越烈的趨勢,我估計的形勢太樂觀了,原本以為我的力量隨著綠芒的幫助,會完全恢複過來。綠芒開始強勁的勢頭堪稱摧枯拉朽,莫名的無力感如同烈日下的春雪,相信要不了多久我就能蓄積力量,一舉突破地麵的樊籠。可事宜願為,原本包裹我的膠流之物也參與了進來,源源不斷地分解出一種酸麻的物質,隔著肌膚滲透進來,慵懶的無力感又一次蒞臨。